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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气氛低压,灯色昏沉。
清冷的月色下,谢楚行倚坐在轩窗旁,身姿冷峻,神色淡漠,瞧不出喜怒哀乐,正执着公文默默批阅。
“……太子殿下。”
琉璃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壁。
乍听到她的声音,谢楚行长指微拢,冷眸一凝,平生添了几分杀气,连殿中的气温仿佛都低了些。
琉璃视死如归地行到他面前,将手中玉盘搁置在案上,低声道:“这是殿下吩咐膳房做的鱼汤,我为殿下端来了。”
“……”
谢楚行瞥了眼汤碗,便继续垂眸批阅公文,对琉璃是瞧也不瞧一眼。
……这便是在跟她闹别扭呢。
琉璃尴尬地咳了咳,实在无法,只能想到太子府中宫人们教她的那个办法。于是悄悄从袖中抽出一根木枝,递到谢楚行眼前。
谢楚行生在宫门,历经血雨腥风,感知异常敏锐。他神色一冷,往后退避,长指却已经紧紧地按住琉璃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琉璃:“……殿下?”
谢楚行眉间紧皱,目色幽深地审视了她几眼,语气冷若冰霜,终于与她说话了:“怎么,害孤掉入东湖不说,还胆敢刺杀孤?”
琉璃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我哪敢刺杀殿下。”
琉璃捧着木枝,丽眉微皱,做回忆状:“府中的人告诉我,只要我捧着木枝前来,殿下就会原谅我了……对了!他们说这叫负荆请罪。”
说罢,眼眸熠熠,满含期许地望着谢楚行。
谢楚行一顿,长指在她皓腕上轻轻一拭,随后收入袖中,冷哼道:“他们对你倒是不错。”
琉璃笑了笑,唇畔弯弯:“那殿下您原谅我了吗?”
谢楚行敛了敛眸,忽而淡淡一笑道:“你将这负荆请罪的典故告诉孤,孤便原谅你。”
“……”
琉璃一噎,神色飞快垮下来。
良久,无奈地拽拽谢楚行的衣袖,小声道:“你教教我嘛。”
谢楚行神色一顿,心中笼罩在无边夜色之中的东湖,忽然泛起波澜,久久无言。
身为太子的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盛琉璃这般,笨得这么明目张胆,这么肆无忌惮的。偏偏她又爱撒娇,软糯的小指勾着你的衣摆,那双明眸定定地瞧着你,真让你气不起来。
谢楚行便淡淡地将那廉颇与蔺相如的典故告诉了琉璃。
“……”
琉璃听罢,甚是欢喜,伏在谢楚行身侧,道:“那蔺相如既然原谅了廉颇,那殿下也一定会原谅我了?”
谢楚行好笑又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语气低沉道:“孤可不是那不计前嫌的蔺相如。”
琉璃及时道:“您自然不是,您比他还要好。”
“……小马屁精。”
谢楚行冷哼一声,语气却不轻不重,已然是不与琉璃计较的模样了。
他又伸出长指,将那汤碗挪到琉璃面前,淡淡道:“喝了这碗鱼汤,盼望着你那脑袋能更机灵些罢,莫在诗会上丢了孤的面子。”
“……”
琉璃一顿,显然是将罗素衣的事忘到了天边,闻言不禁十分苦恼,长吁短叹地捧起鱼汤喝了一口。
待惆怅地喝完了鱼汤,琉璃才忽然回过神。
“……殿下”
琉璃怔怔地望着青瓷小碗中的鱼,懵懂问道:“这是什么鱼?”
谢楚行宛若寻常,云淡风轻道:“东湖里,我们琉璃最讨厌的那几尾鱼。”
琉璃眨了眨眼,怦然心动。
本来无一物
罗太傅设的宴在竹园,只见碧竹幽幽,曲水流觞泠泠作响,锦衣宾客们三两而谈,出口风雅,仪态万千。
暖阁之中,一拢竹帘,将男客与女眷隔开,罗太傅鬓发似雪,身姿却依旧清傲,不失当年太子太傅的风骨。他正与特邀前来的昭王相谈,言语中很是相投。罗素衣端坐在下首,容貌无瑕,气质绰约。
一番清谈过后,谢楚行与琉璃同行而来。阁中寂静一瞬,数道目光却悄悄落到罗素衣身上。
罗素衣神色一顿,眼睑微垂。
谢楚行不疾不徐,从容地与昭王、罗太傅见了礼道:“见过皇叔,恩师。一别多日,不见恩师,不知恩师如今可好?”
罗太傅连忙朝他抬抬手,和煦笑道:“承蒙殿下挂念,我一切都好。这位是……”
他瞧了瞧琉璃,颌首笑道:“想必便是盛家的小姑娘了,不错,钟灵韵秀,颇有风骨,与殿下很是相配。”
琉璃便朝罗太傅笑了笑。
昭王立于一侧,心中失笑。这位盛家小姐倒是可爱,人家夸她,她便朝人笑。
罗素衣忽然轻声道:“既然殿下已到,便开始列坐吧。”
众人纷纷颌首,绕着曲水流觞依稀席地而坐,罗素衣将盛了酒的玉盏放在清水中,水波澹澹,玉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