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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有些颓了,怨他没将她护好,教她这般受制于人,喜怒哀乐都不敢形于色。
袁玠继续道:“密信是当着那蒙面人烧的?”
王钊点头,“他要求如此。”
“是谁将柳如眉引荐给你?”
“也是个蒙面人,不知是否同一个。”
“信里除了让你弹劾安老将军还有什么?”
“没有旁的。”
“你如何知道对方是回鹘人?”
“那人比了个手势,况且信里也说了。”
“除了第一次递信,你还见过几次回鹘人?”
“三次。”
“都递了信?”
“只有第一次。”
“每回都缺失了一段记忆?”
王钊有些诧异,“确是如此,相爷如何知晓?”
袁玠不去接他的话,继续问道:“过后精神特别好,似是大梦初醒?”
王钊愣了愣,王夫人低头沉吟一阵,“好像还真是……”
袁玠看向王夫人,“王大人这几个月可是行事暴躁了些?”
王夫人细细回忆,“好像是有些。”
“尤其是关于大帅的事?”
“没错……”
王钊云里雾里,袁玠又转向柳如眉,“你何时开始倾心王大人?”
柳如眉赧然,不敢去看王钊夫妇,“自初见起……”
王夫人垂眸,王钊似是脚底长了钉子,浑身不自在。
袁玠眉头微蹙,“你中意王大人哪一点?”
王钊实在忍不住,“相爷!”
安惟翎看向袁玠俊美的侧脸,不禁莞尔,果真是近墨者黑,相爷如今也会问这等荒唐问题……
柳如眉双颊嫣然,抿唇不语。袁玠却神色严峻,又重复一遍,“柳如眉,你中意王大人哪一点?”
安惟翎挑眉,她了解袁玠,他在外人面前不会随意开这种玩笑,该是里头真有蹊跷。
袁玠眼神清冷,柳如眉虽未与之对视,却仍受不住这等威压,小声道:“王大人对奴好……”
安惟翎下意识去看王夫人,她低着头,一副温良的模样。果然,既是心里始终没有王钊,听到这种话便不会太酸。
王钊似是被架在火上烤,默默抬眼看了柳如眉,柳如眉回望他,眸子里秋水盈盈,满是凄楚迷离。
短短几丈的距离罢了,竟像牛郎织女望穿鹊桥,教外人看着,真是肝肠寸断。
袁玠丝毫不为所动,“不对,方才还说是一见钟情,为何又说是中意王大人对你好?”
柳如眉双目雾蒙蒙,有些愣神,“奴亦不知……为何倾心……何时开始……好似都记不清了……”
安惟翎同袁玠心照不宣地对视,又一个中了摄魂术的。
后头那人好手段,一环套着一环,即便王钊和柳如眉都只是棋子,经由摄魂秘术一番洗练,也是两颗最“忠心耿耿”的棋子。
安惟翎转瞬间想通许多关节,怪道王钊柳如眉二人动心起念得这般莫名,王钊无冤无仇要弹劾安氏,柳如眉又丢了魂似的想同她王郎双宿双飞……棋子有了这般糊涂的执念,才更好让棋手掌控,王钊反正是“铁了心”要拉安氏下马,而柳如眉倘若有变,只需拿她的王郎做威胁,她便能乖乖听话。
安惟翎笑道:“那人果真有些能耐,能让他这般小动干戈,实乃本帅之幸。”
袁玠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手上缱绻柔情,眼神却冰雪漫天,“王大人王夫人放心,令郎在国子监念书,本相自会好生照看。”
他声音温润,语气亦中正平和,本该教人如沐春风,王氏夫妇却皆是惊出一背冷汗。
到底是个杀伐决断的权相。
安惟翎忍不住侧头看他,她甚少见袁玠这般兵不血刃的深沉模样。他在外头同人周旋,从来都是走一步想十步,唯有在她这里,才会用尽所有温柔,将一腔赤子之心完完整整地献上。
他鼻梁瘦削挺拔,侧脸较之正脸多了凌厉英挺,竟有些名剑出鞘的锋芒,直教人避无可避,只想在这夺人的光华之中匍匐下去。安惟翎望着他恍惚一阵,他是朝堂上的相爷,亦是她心尖上的齐玉,是那个舌战群儒面不改色的大周肱股,亦是她甘愿背上骂名去怜惜爱护的郎君。
王钊惨白着一张脸,几乎站不稳。王夫人径直跪在地上,她陡然觉得周身已至隆冬腊月,伏下身躯,声音止不住发颤,“妾身不敢奢望相爷和大帅原谅,只是犬子年幼无知……妾身夫妇定当竭尽全力配合二位大人查案。”
袁玠摇头,“王夫人想岔了,本相非是在拿令郎做威胁。”他转而看着王钊,“只是要教王大人知道,身为朝廷重臣,你全家老小的命在你身上,只你自己的命却不在你身上。”他顿了顿,“你命属国,非属你。”
王钊愣住,眼前这人不过弱冠年纪,可字里行间,竟活像二十多年前他初入兵营时一手教导他的师父。
彼时,师父傲然立于练兵台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