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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便已燃成一团,不多时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有些烧没了的,那眼珠就在一捧灰上咕溜溜地转着,似是不知自己已成了这鬼模样,东风一刮便扬走了一半。
一时间,惊慌声,嘶吼声,哭闹声此起彼伏。曾经热闹非凡的坊市再不复存在,固若金汤的城墙此时更是成了拦人活路的死门,怔怔看着一波又一波凡人烧死在城门前。
不过须臾,华丽的陈仓城便烧成了一座火城。
便在这转鹭灯烧成火团的顷刻,缚仙阵产生了丝丝裂缝。
裴逸在阮清的掩护下,以扇作笔,隔空连笔画了个鬼画符一样的玩意,一展扇面送出一道气风。
那道符意便化作丝丝缕缕蓝色的绞首线,探向裂缝中钻来窜去,将一方天地绑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阮清看到随着裴逸翻转扇面,那扇中便飞出一只金蝉,看形态倒像是还未破土的幼蝉。
裴逸的脸色在那金蝉飞出时,变得有些苍白。
阮清皱眉:“怎么你的本命倒像是在克你?”
所谓本命,乃是仙门通往登天道上不可或缺之物。譬如以武入道,通常如主人一般简单直接:剑修便为本命剑,刀修便为本命刀;若是以文入道,那本命便复杂一些,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无一不可。
只是,一般来说,本命只会是修行助力,还从未听说相克的人物。
裴逸提着一口气笑道:“仙子有所不知,符修的本命乃是取心头血所画之物,不才当时年幼,画了这‘十七年蝉’,此蝉若虫需在地下蛰伏十七年,才能破土而出,历经蝉蜕后成虫,成虫后又不知多少年,才能大成。”
阮清咋舌:“您这练得哪门子邪功?”
裴逸已是压制不住天地法则的反噬,咳出一口血来,笑得无奈。
“三十三重蝉。”
裴逸话落,金蝉盘在一道蓝光最盛的线上发出蝉鸣。
黑夜在这火势中恍若白昼,那千百道绞首线在蝉鸣中颤栗拉扯,一方空间扭曲、挣扎、直到撕裂。
蝉声尽,缚仙阵已破。
夜尽无声。
没人注意到,临淮河水中那些莲花灯灯芯烧尽,露出一颗颗黑色的珍珠来。那些珍珠仿佛生了神智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化作粉末散开,连一点涟漪都未曾漾起。
第8章 下雨了,那便见点血吧
缚仙阵破了,裴逸又忍着上涌的气血,一指最近的南城门。
那城门便隆隆作响开启。
裴逸嘴中已是腥甜遍布,唇角便流下血痕来。
阮清见不得裴逸这突如其来的病秧子德性,打芥子囊里一探,张开手心,赫然躺着一颗‘蚕丝天’。
她们万剑宗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
四大仙门的尊荣不单只是定个排行,那居所都得列为洞天福地,连带着几家掌权人也被改称为“老仙尊”“老真人”,生怕不能凸显辈分里的三分贵气七分脱俗。
自然,手里的药材就更是寻常人所难见。
这蚕丝天是以灵蚕化蛹为药引,辅以诸多天材地宝炼制的丹药。
许多止步不前的散修花了大力气得到一颗,便能冲洗气海,一日进境。可到了阮清手里,却像兜里随手掏出来逗孩子的糖豆一般。
裴逸怔了片刻,推辞道:“蚕丝天得来不易,你自己留着......”
话没说完,阮清从芥子囊里摸出一把药丸,摊开来给他介绍。
“哝,三色云叶膏,净心驱魔气的;五总龟息丸,水下如平地,用过都说好;金乌丸,大出血用最佳;石中花,驻颜祛疤,爱她你就买给她;虎节鞭,肾.宝,他好,你也好。”
嗯?
裴逸盯着那虎节鞭看了半晌,想不通阮清一个小姑娘留着它干嘛。
他凉凉到:“美人儿自己收好了,在下暂时还用不着。若哪日......用得上了,再找阿阮要不迟。”
这一番话下来,就已经叫起阿阮来了。
阮清见他三句调戏里两句都憋不住气儿咳起来,便没呛回去,只是不由分说掏出那颗“蚕丝天”,一股脑儿塞进了裴逸嘴里。
动作算不上温柔,语气更是拽得二五八万。
“少废话,姑奶奶搓的这玩意堆成山,平时没事都是喂给太清峰上的鸭子的。你现在就当自己是个鸭得了。”
阮清说到最后,自己忍不住笑作一团。一边为这意外扳回一局的嘴仗叫绝,一边又看裴逸迷茫的样子顺眼起来。
于是,凶巴巴补充道:“赶紧吃,吃完干活儿。”
裴逸倒也不再拒绝,划出一道符就地盘坐下来,开始调息运转小周天。
阮清就这么横在一边护法,手上也没闲着,大喝一声挥枪扇起三道威风。
于是,陈仓城的东、西、角门便“轰隆”一声炸出个洞。
城门附近的百姓们先是一愣,静默片刻便争先恐后往那门洞里跑过去。那小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