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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蓟这才发现,确实……如果这是一场有明确目的的会谈,那对方又怎么会把家眷带在身边。
    阿尔丁继续说:“以后遇到这种场合,你放松一点,别那么谨小慎微的。我带你来也不为别的,没什么具体的需求,就是想带着你。”
    冬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见识太少了。”
    阿尔丁说:“倒不是因为见识少,是你太习惯当仆人了。”
    冬蓟说:“我并没有做仆人的工作经历……”
    阿尔丁说:“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让别人舒服,怎么帮别人做事,怎么伺候人,这不是仆人又是什么?”
    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冬蓟。冬蓟隐约觉得阿尔丁说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更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冬蓟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既不是气恼,也不是感动;不是正面的,也不像是负面的……太难形容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冬蓟,你知道吗,”阿尔丁带着冬蓟向外走,边走边说着,“就拿喝酒这件事来说吧。如果你为某种目的强迫自己去喝,那就是在折磨自己,当然是会难受的。但只要你不是折磨自己,而是自愿去享受,那就不会难受,只会舒服。”
    冬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就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走向驿站外。冬蓟脚腕的扭伤已经好了很多,为安全起见,今天仍然带着拐杖。他一侧撑着拐杖,另一侧可以搀着阿尔丁来借力。
    一开始他不敢靠得太实,为维持姿势,反而走得更加费力了。
    阿尔丁能感觉到,所以把冬蓟扶得更紧些,让他渐渐不便于使用拐杖,只能靠在自己身上得到支撑。
    于是,不知不觉间,拐杖只是被拿在冬蓟手里,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快走到花园尽头时,他们抬起头,正好能从树叶之间看见月亮。
    今晚是满月。只可惜,驿站花园里到处都是彩色光晕,完全夺去了月亮本身的华彩。
    第29章
    冬蓟出生在树海边境。
    寂静树海是一片广袤的精灵国度,面积相当于四个珊德尼亚。虽然名为树海,但这片土地上并非只有森林,在丰饶之神的庇佑下,精灵也在这里建立了繁华的城市。
    明明树海如此广阔,金叶与冬蓟母子却永远不能回到故乡。
    金叶出身于贵族家庭,且身为长女。按照古制,贵族家庭的长女或长男要进入丰饶之神的神殿,终生侍奉神明。
    精灵牧师不同于人类牧师。人类牧师多半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神术脉络,看不见神明留在人间的奇迹,他们从事的只是一种职业,只不过这职业是关于信仰而已。而精灵牧师不同,他们真的会接触神术脉络,聆听各种预言与奇迹。
    树海深处,古神殿围绕神术脉络建造而成,是世俗与神域之间的连线。年轻的牧师进入神殿后,要在里面侍奉整整一百年。一百年后,他们充分沐浴了神迹,再离开古神殿,前往树海各地的分支神殿。
    金叶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离开了家乡。四十多岁的精灵还是孩子,别人都觉得她是一时任性,在外面疯玩一段日子也就回来了。谁知道,又是四十年过去,她仍然不肯回来。
    她的家族开始着急。把她送到神殿的时机已经到了,金叶寄来了书信,表示自己的志向在奥法研究,永远不会回去当牧师。
    一百年可以学到太多东西,可以经历太多事情,她绝不愿意白白耽误一百年。
    长女不愿进入神殿,家族也不能将其他孩子送过去。这不是世俗事务,不能敷衍神明,如果第一个跑了,并不能用下一个来顶替,只能让这一代空缺下来,将来再指望孙辈。
    家族派人找她,她与他们各种周旋,其中种种暂且不表,总之,最后她的家族终于放弃了。
    她的行为令家族蒙羞。于是,家族将她除名并签下惩处令,不许她再进入树海一步。
    很多年之后,金叶怀着孕、带着作为精炼师的全部家当,再次回到树海边境。
    她居住的小屋属于人类领地,是她五十多岁的时候从人类手里买下来的,屋子西边的窗外有一条小溪,水浅得只能没过脚面,小溪对岸就是属于寂静树海的领土。
    金叶怀着人类的孩子。精灵们对此颇有微词,倒是附近的人类村子听说之后,有些妇女愿意来帮助她。
    金叶性格孤僻,不愿陷于人际关系,生下冬蓟之后,她尽己所能地回报了帮助过她的村民,把人情两清之后,就再不主动示好。
    时间一久,附近的人类也渐渐觉得她难以接近,就不怎么再来走动了。
    以上这些事情,金叶并没有亲自对冬蓟说过。
    冬蓟懂事了之后,他就不再只是母亲的儿子,更是施法者的学徒。为了协助母亲的研究,他定期要到人类村落和集市中去,偶尔还能遇到路过的精灵。
    在和这些人的交流中,他一点点地了解到了母亲的过去。
    又是很多年后,冬蓟已经长大,金叶收留了一名人类孕妇——莱恩的母亲。
    随着小莱恩出生并一天天长大,冬蓟看着那对母子,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与一般人有多么不同,也由此知道了更多关于父亲的旧事。
    在金叶眼里,这些往事都不值一提。并不是“不愿提”,而是真的觉得这不重要。她对冬蓟讲过他父亲的身份,讲述的方式就像汇报别人的故事一样,孩子有权知道,应该知道,所以她就说了,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