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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问了问娴意平日吃住、可有不适、心情如何,稍待片刻便相互推搡着出了门,正遇上前来查看情况的张老爷子。
“拜见冯夫人。”表师徒两个一齐行礼。
“哦,这是张府医。”冯夫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子才认出这邋遢老头儿是哪个,“怎的这样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她原是随口一问,说到半途后知后觉不对劲:“哎呀?你这样急,可是娴意出了什么要紧事?!”
“不是不是!”张老爷子得了锦书在后头拼命使眼色,睁眼说瞎话,“是夫人命老朽去寻一味合药的药材,只长在深山里的,这不才找见了,赶紧送过来。”
冯夫人颇感兴趣:“是什么药这样神奇?”
“可不敢当神奇二字!”张府医拈须一笑,“不过是味稍有些偏门的药材罢了,只做舒缓安神之效。不过它药性温和,正适合受不得猛药的孱弱病患。”
这却有趣!
见冯夫人还待再问,孔嬷嬷赶紧拦了人道:“夫人又忘了,您应了少夫人去买平平斋的炉果和糖酥呢!再不启程可要卖完了!”
“啊!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冯夫人身形一抖,想起自家媳妇现在的难相与来,顿时顾不上什么药材了,“张府医请便,我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冯夫人便带着孔嬷嬷转身就走,背影恍惚间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翠柏也不敢耽搁,带着师侄直奔正房而去。
内室里,一众丫鬟屏气慑息,等着张翠柏的推断。
“夫人何时开始困倦乏力?”他诊过脉后眉头紧锁地思忖半晌,又将丝帕盖回娴意皓腕,重新诊过一遍。其后是再次查看眼睑、舌苔、询问丫鬟她的日常起居。
“打从二月中开始倦怠嗜睡,坐着坐着就要瞌睡,醒来也提不起精神……再往后便愈加一发不可收拾。”锦书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颤抖着声音一一作答。
张府医沉吟片刻,又把了第三次脉象。
老大夫一向随性从容,众人乍然见他如此慎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两个从小伴着娴意长大的丫鬟更是眼中盈盈地含着一包泪,彼此支撑着才勉强站稳。
多年情分摆在这儿,那真真是和看亲妹妹一样的。倘姑娘此番有个万一,她们怎么有脸给老太太和夫人交代呢?
张老爷子此刻可顾不上照看众人的情绪,他拉着师侄事无巨细地盘问过一遍,又拿了脉案字字句句地推演半晌,终于肃容道出确定的判断。
“夫人此番乃是人祸。”老者分外肯定且严肃,“查验周遭罢,不找出源头,此事势必不能善了。”
众人面面相觑。
沈郎中试探道:“可是师伯,我们已将夫人所有能接触到的可疑之处尽数验过数遍……”结果尽在眼前,所有可疑之物,最后都被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找不到就再找,没有疑点就将所有事物人全都查过。”张翠柏敛去往日慈和的笑意,显出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凛冽来。
“老朽断定,源头必在正院之中!”
第61章 元凶
正院里掀起的风波隐秘而汹涌。
得益于宁堇等人对正院的绝对把持, 此时几乎翻了天的搜索在外人看来却不见半分痕迹。正院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泊,狂风吹到它的上空也要消弭于无形。
所有人都盯着被翻检出来的“罪魁祸首”,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晦涩复杂。
他们自认将涉世未深的主母护得严严实实, 她却在他们眼皮底下几乎被人谋害;他们查遍了侯府的所有可疑之物,不吝以最大的阴暗与恶意去揣测每一个人, 却没想到找不出丝毫纰漏——
确实没有, 它根本就不是发生在入府以后, 而是来自过去的隐秘的狰狞。秋月凝辉1的香气最是清甜幽远,如今却在叵测的人心下变得污泥般龌龊不堪, 展露出腥臭的爪牙。
珐琅瓷盒中的香粉已被张府医尽数取走用以研究, 空荡荡的精致盒子摆在桌子中央, 仿佛在无声嘲笑她们的愚蠢。
“秋月凝辉……这人倒很了解我。”娴意将那空瓷盒托在手心,手指拈着它一圈圈地转,“这是在嫁妆单子上的,还是后面添妆添进去的?”
秋月凝辉并非什么名贵香料,若有人借添妆之机夹带进来些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雪雁凝重摇头:“已对过嫁妆单子, 确是夫人的嫁妆无疑。如今余下的秋月凝辉也都送往张府医去一并查验了。”
她们本也以为是有人趁添妆暗下杀手,可一圈核验下来却发现此物出自平州,是正经与娴意一道北上的嫁妆。能动这嫁妆的人都是有数的几个心腹, 说是她们下的手, 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娴意沉沉地叹了口气。
原以为顶了晴姐儿嫁来霍家已是最不幸,谁知那家里竟有人连看她活着都心中不忿, 非要她咽气不可!
“这却是不应当……”她口中喃喃,暗自思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