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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的牌位静默地凝视他,凝视着他随赞礼的指引俯身拜礼,重复两次后平身。执事递来酒盏,霍宸手上微微倾斜,将少许酒倾洒在地上用以祭祀,余下的则送至唇边稍啜小饮。
    执事接过酒盏,目送着他站到祖父的牌位1前。
    老侯爷的牌位由霍管家亲自抱着,代他说道:“厘尔内治,往求尔匹。”
    霍宸对答:“敢不从命。”
    再度拜兴之后,有对烛在前引路,等候多时的媒人带领新郎骑马往王家行去。
    此时天色渐亮,两位全福人也都到了。冯夫人与霍家表婶都不是年轻人了,跟着忙前忙后好一段时候,这会子脸色都不算轻松,却也有遮掩不住的喜气。
    昨儿女家带着陪嫁家具往侯府布置暖房,冯夫人也一并去为新人铺床,大家都忙得人仰马翻;这还没几个时辰,她又赶过来帮新娘子梳发开脸,稍后还要为新娘扫轿,一路跟随到夫家去。
    “夫人万福。”见冯夫人进来了,娴意便要问好,却被她眼疾手快拦下来。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可别给我低头行礼的,做舅母的且还要等两天呢。”冯夫人笑着将她按在妆奁前,“来,我为你梳发。”
    侍女奉上一把玉梳,她小心拿在手上,一面顺过她青丝,一面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一句一句,道尽了新妇的期许,也教新妇悄悄地红了眼眶。
    “大好的日子,新妇可别掉眼泪呀。”冯夫人放下玉梳,轻轻拍一拍她肩膀,“好了,你且往后想一想,数不尽的福气在后头等着你呢。”
    “承您吉言。”娴意冲她笑笑,由着锦书不知从哪儿掏出帕子,将眼角的一点湿润拭去。
    她自己晓得往后日子不见得会如何好过的,不过这话也不必说出来教舅夫人知晓了。
    天光大亮,迎亲的队列也走到王家门前。
    王巡已敬告过先祖,迎新郎至中门,与他相对作揖,带他及随从进门。二人依照规矩站到各自的位置,注视着执事将雁与礼物放进厅堂。
    霍宸肃穆开口:“某受命于祖,以兹嘉礼恭听成命。”
    王巡回道:“某固愿从命。”
    新郎随赞礼引导行礼后暂离,王巡难得不必送他。
    “姑娘,侯爷已走过礼出去等,合该是姑娘去拜别父母了。”前边儿传了信过来,锦书扶娴意起了身。她一身制式的大衫霞帔翟冠,在艳丽夺目的颜色衬托之下显得雍容华贵,与素日的清雅娴静殊为不同。
    “走罢。”她应道。
    先前说好了的,娴意出阁时并不拜继母邬氏,要拜,且只拜生父与生母邓氏的牌位。王巡南向而坐,身边端正摆着一块名贵楠木制的牌位;娴意跪在蒲团上,头上顶着亲手绣的盖头,神情漠然地望着地面。
    若非周遭刺目的红,竟全然看不出这是新婚大喜,父女惜别。
    “往之尔家,无忘肃恭。”王巡淡淡道。
    “夙夜已思,无有违命。”一旁的老嬷嬷代已逝的邓氏继续说。
    娴意只看得到眼前一片惨烈的红,无声嗤笑:“某虽不敏,敢不从命。”
    新妇四拜起身,王家的长子令从默默地背起妹妹,送她上花轿。王家不大,这条在兄长背上的路也并不长。娴意数着大哥的步子,一步一步,锣鼓喧嚣越来越响,是到了大门口。
    放她下来的时候,沉默一路的令从忽然隔着红盖头摸摸她发顶,对她道:“去了那边,你要好好地过。”
    他嗓音微微嘶哑,听着便有些感伤之意。
    一愣神的功夫,却已教娴意来不及回他一句什么了。那并不宽厚有力,却颇温暖的掌心如同一只误入的蝶,只在枝头稍稍停留一瞬便消失不见。
    她还是不喜坐轿。
    轿子外吹吹打打,风光也好、热闹也罢,却都与她无甚关系——她只是独自坐在一个刺眼的红箱子里,从早到晚饿着肚子,忍受着孤寂和颠簸摇晃带来的不适。
    她自成一界。
    摇晃忽然停了,盖头下露出一线光亮。锦书搀扶着她缓缓走出来,跨过一两道门槛,在某处止步。此刻该是霍宸向她行礼,她不晓得,只是锦书提醒她还礼。
    双方各自交换侍从沃洗,后头又有对拜、斟酒、进馔、合卺。
    娴意喝得有些急,不小心呛咳出声,一张芙蓉面呛得敷上了云霞。锦书没料想会出这样的意外,急着要上前,却被宁堇暗中拉住了。顺着她眼神望过去,霍宸略皱一皱眉,示意锦书赶快过去服侍。
    孺子不可教。宁堇暗自叹息。
    他的这点举动令本就不大融洽的氛围愈加尴尬。万幸外面尚有宾客要招待,霍宸很快出了房门,留娴意在房中坐床。
    “将我的钗环卸了,再换身轻省衣裳。”她吩咐锦书。折腾了好半天,她已经疲惫不堪,脸上也撑不起笑意了。
    锦书颇为犹豫:“姑娘,这好似不合规矩。”
    “……”娴意一顿,“那便不要做了,你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