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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了?”
“姜大夫说他吸入太多烟尘,喉咙被烧坏了,脓血堵在里面吐不出来,时间一久,伤口恶化就会……他为救岚尘的命,割喉放了脓血,命是保住了,可他以后……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秦南归深吸一口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反倒是叶岚尘自己平静地在旁听着,似乎还在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相较之下,他右腕上的伤还不算太严重,君子游握起他的手,又觉着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交在了秦南归掌中,对叶岚尘轻声道:“叶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求解,如果是,你就点点手指,如果不是,你就摇一摇,好吗?”
叶岚尘在秦南归掌中轻轻一点,后者便朝他点点头。
君子游问:“昨日,可是你为寻死而纵火烧了叶府?”
答案是否定的,这并没有出乎君子游预料,正如他昨天猜测的那样,一心寻死的人绝不会有叶岚尘那样的求生欲。
“那你在事发前后做了什么,是否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叶岚尘又摇了摇手指,而后看向秦南归,后者代他回答:“这个问题昨日姜大夫已经找到了答案,岚尘脑后有一道钝击伤,他是被人打晕了的。”
那人望着他,眼神是肯定了他的猜测,秦南归又继续道:“我想,迟旻走后,岚尘的确心情低落,便想小憩片刻逃避现实,他一直有这个习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都会先睡一觉安定心绪,如果说是有人在他休息时打了他,那他未必有机会看到凶手的脸。”
“有道理,那么知道叶大人有这个习惯的人都有谁呢?还有,叶大人支走迟旻,让他在城里到处跑腿,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话,叶岚尘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牵动喉间的伤口,疼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挣扎了半晌,终于勾动手指,在秦南归掌心里写了什么。
他写得很慢,每一字都要停顿许久,显然伤势不大乐观。写了几字之后,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就透出了血迹,秦南归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写下去。
不过叶岚尘卯上倔劲也是三头驴都拉不回来的主儿,他强行从那人掌中抽出手来,坚持着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证词,随后望向君子游,眼里透着坚定。
“岚尘说,他支开迟旻,其实是为了求证。他卧房里有一处暗室建在地下,里面藏着他这些年收集来的证据,他刚刚得知莫文成是他的父亲叶随风,觉得难以置信,便想从过往的书信中找到蛛丝马迹,可人还没进去,就被打晕了。”
“那小侯爷昨日是在哪里发现了叶大人?”
秦南归眉眼低垂,语气沉重,“在主屋。我先是去了卧房,在那里发现了一具遗体,我以为是……但确认过之后,我发现那具遗体并不是岚尘,便知在迟旻离开后,不是他自己挪动了位置,就是有人刻意将他带离,那具遗体就有可能是他离开后去寻找什么的犯人。当时火势最严重的就是主屋,我直觉事情不妙,也没想太多便冲了进去,果然……岚尘就在那里。”
“当时可有发现什么?”
对方摇摇头,“情况危急,我注意不到太多,只记得岚尘倒在角落里,就是……主屋一进门,左手边的墙角。那里之前摆了一只古董花瓶,是他父亲生前最爱,他没舍得拿去当了的遗物,他当时就蜷缩在地上,头上流着血,我把他抱起来之后,大门就坍塌了,我和他被堵在墙角附近,根本无法脱身,于是我冒险等到了墙垣坍塌,才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我还想冒昧请问一句,暗鸦……”
秦南归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别提了,不知是谁假借我的名义,把我的人都骗到城外,一网打尽了……我检查他们的尸体时就得到了叶府出事的消息,只派了几个靠谱的家仆去处理后面的事,就匆匆赶了回来。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割断喉咙,一击毙命,凶手下手干脆利落,伤痕细小,若不是有血痕,查明死因还需费一番工夫。”
君子游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小侯爷……就算死者是你手底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要报告官府的。念在事出突然,你又受了伤的份儿上,这次就不予追究了,但是过后请你将死者送到大理寺,查明真相,也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没有异议吧?”
事到如今,秦南归是兵败如山倒,也轮不到他说不,只得妥协。
君子游转过头来,看了看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萧北城,觉着他也没什么话想再打扰这二位重伤员了,才微笑着朝叶岚尘颔首。
“我君三问问完了,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接下来就是勘查现场了。小侯爷放心,我定会给叶大人一个说法,谁想在大理寺眼皮子底下害人都不好使。告辞。”
说罢便拉着萧北城出了门,后者憋了好半天,终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长出一口气,徒手扇了扇风,生怕捂得热汗流了下来,他这张面皮又要翘边。
君子游在一边偷着乐:“脸是能伪装到□□分像,让人乍一看察觉不到什么问题,但是声音就难了,除非用外物刺激声带变音,再不就得是专业的口技者。别人再瞎也不至于连你脖子上扎着几根银针都看不出来,所以委屈王爷只能装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