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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他看到了那个坐在铜镜前,小心在假面边缘涂上一层面糊的人,这下心彻底安了下来,甚至开口就是一句带着睡意鼻音的嘲讽:“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花清绝,你是真绝色。”
精心护理着这张假面的萧北城瞥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敬道:“也不知道昨夜是谁看着这张脸不顺眼,欠手爪子给撕破了半边,还好意思说。”
那人理直气壮:“可你已经让我吃过教训了,这就算扯平了,再翻旧帐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萧北城脸上绷着假面,表情不敢太大,就得强忍着笑,问:“你是说把你干晕过去这事吗?这得承认,的确是我憋了太久,一时没了轻重,可你这身子也太弱了些,也不至于三次就不行了吧?”
“你懂什么,为了装出这一副林妹妹的病态,我每顿喝粥都不敢多吃米粒,硬是给饿成了皮包骨的德行,走路都没劲儿,我能遭得住你那……”
说到这儿,他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赶巧外面有人一步一蹭地走近,连门都没敲就径直走了进来,拿起茶壶先灌了几口,这才恢复些许生气。
姜炎青熬了整整一夜,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况下并不觉着疲惫,可一旦放松下来,人就要垮了去。
他甚至没看明白眼前的状况,也没分清两人的身份,对着萧北城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叶岚尘……醒了。”
就“咣当”一声扑倒在桌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突然被迫变母(不是
论假扮成大舅子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21章 宠爱
叶岚尘醒了,姜炎青却废了。
他这一夜都没合眼,跟阎王爷争分夺秒地抢人,稍有失神,可能就要害了一条命,不得不绷紧所有的弦,甚至还得挨着放弃治疗朋友的心理煎熬,为了一门心思救治眼前的病人,不得不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那一套法子,硬是在自己胳膊上划下了七刀。
七刀,七道深刻坚固的伤口,那是他身为医者不得不担负起的责任。
“看来我得跪上三天三夜给他赔罪了。”
萧北城搭手把姜炎青挪到了床上,君子游帮他脱了靴子解了外衣,颇感愧疚地拉上了被子,有些后悔。
过去这些日子,姜炎青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忙前忙后想方设法为他解毒,要知道他是作戏连自己人都一起骗,还不得拎刀砍了他。
萧北城安慰一句:“他是你的主治大夫,未必没察觉到你病情好转的事。”
“可我看他昨日痛苦抉择时的反应并不像是装的。”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治他。”这一切似乎都在萧北城预料之中,看着时间,估摸着也该来了……
这么想着,二人忽听有人敲门,随即从门缝里探出了个脑袋,朝内张望,“王爷,我来给你送……药了。”
柳管家见君家的兄弟俩同时扭头望向自己,这才想起了自家王爷伪装成了君子安的模样,便朝人晃了晃手里的药盒。
回京养了些时日,他的伤已经大好了,腿上的旧伤也基本恢复,走路时看不出什么异状。
瞧着他一脸不知所以,君子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原来姜炎青的命门就是柳管家,王爷还真是懂得对症下药。
“于情,接下来几日,你便先留在苏府吧,叶岚尘在火场中险些丧命,须得有靠谱的人照料,现在我只信得过你。还有,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萧北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柳管家会意,这便点了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药盒交在他手里。
君子游见了这东西,差点儿气昏过去,好家伙,艳华阁的牛乳润肤脂,他对这玩意儿可真是太了解了。
柳于情,果然很懂。
出门的时候,他还念叨:“这家伙到底是跟谁学坏的,总不会是从一开始就不干净吧?那也太能装了。”
“你以为他多大岁数了,还像沈祠一样单纯得像张白纸似的,年长的人一旦确定自己的感情,爱意就会像暴风雨一样猛烈,非得把过去那些年的清心寡欲给偿回来。”
“王……兄长也很懂的样子,说到沈祠,他应该还在叶府帮忙,也不知火场里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二人一并走到叶岚尘暂居的别院,轻轻敲过了门,里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咳嗽,算是回应,君子游才推门而入。
屋内,才被姜炎青刮骨疗伤的秦南归就靠在窗边,在火场中时,他为叶岚尘挡住了塌下的残土,有尖锐的木楔与铁钉刺进皮肉,伤的位置不大好,刚好是肩臂的关节处,弄个不好,以后这条胳膊都是废的。
姜炎青为了保住他的手臂,不得不剔去他被脏物污染的皮肉,还喂了些麻药助他减轻痛楚,直到现在,秦南归都昏昏沉沉的,反倒是被折腾一晚上的叶岚尘精神头十足,睁着黝黑的双眼静望着他们。
这画面有些诡异,就像二人看着结伴而入的君子游与“表面”跟他不合的“君子安”在一起的场景,也很诡异。
秦南归抹了把脸,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一指不远处的两个圆凳:“坐吧,我现在没有余力招待你们,见谅。”
君子游也没跟他客气,搬着凳子坐到床前,想捏捏叶岚尘作为安慰,却发现这人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活像只粽子,根本没处下手,只得尴尬地缩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