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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杀了宋大人的凶手就不会是先皇,他都已经把人软禁家中,还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没必要多此一举,就是真的看他不顺眼,非得‘咔嚓’了他,也不必先放他回乡。我总觉着,宋大人老糊涂可能是真的,在他最后的日子,一定是透露了什么不得了事情,才让一些坐不住的小贼忍不住动手。”
    君子游捧着手炉,跺了跺冻僵的脚,再次扣动了一处民居的门环,“半天了也没听见动静,是不是你情报错了,人不在这儿?”
    姜炎青呼出一口带着体温的气息,连吐了一长串的白雾,就着夜色看了看周围的情形,耸肩摇摇头,“我哪儿知道,我爹的手记上就写的这儿。不过他老人家都已经没了好几年了,可能这里的人也……”
    话还没说完,二人都听见了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在地上一步一蹭走近的响声,不约而同闭了嘴,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
    能感觉到是个腿脚不便的老者,每一步都要挪动许久才能站稳,似乎是脚下绊了什么,一个趔趄撞了上来,震得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的君子游两耳嗡鸣,连带着头都跟着疼了起来。
    他心里着急,很怕是一位独居的老人不慎在家中摔倒,万一出个好歹是要闹人命的,又不敢轻易敲门催促,怕老者一时着急,再有什么闪失,心都跟着选到了嗓子眼儿。
    再之后,里面就没了声音,等半天都没反应,君子游一指门里,摆着口型无声地问:“里面是谁?”
    江临渊俯下身来,在积雪上写了一字“丫”,复又抹平了去,君子游便知,他们来拜访的就是曾伺候过宋柏伦宋大人的侍女。
    “算年头,她年纪应该不小了,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快,进去看看!”
    君子游作势要砸门,手还没摸到门环就被人拉了去。
    姜炎青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往小院矮墙上瞥了一眼,低声说道:“你这少卿怎做得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方才里面的人倒在了门口,他若是死了,你贸然进去就是破坏了第一现场,他要是重伤或病倒,你冒冒失失还可能害人伤情、病情加重,还是让我来吧。”
    为节省成本,民房的院墙通常不会修得太高,邻居路人打墙边一过,都能跟家里的人对上眼,像姜炎青这种身材高挑的人两手一撑就能轻松翻过。
    他一开始没敢轻易进去,天色昏暗,只隐约瞧见个模糊的人影倒在地上,顺带着往住房里瞥了一眼,见里面还燃着光线暗淡的火烛,没照见什么可疑的人影,这才跳了进去。
    他没有急于翻动地上的人,探手大概摸了一下,人是脸着地俯面倒下的,还有体温,脉搏也还跳动着,但心率非常快,他下意识朝人心口摸去,只觉指尖沾了大片粘稠的液体,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心里暗叫不妙,忙把人翻了过来,顺带着拔了门闩,对门外的君子游喊道:“快去叫人,证人有危险!”
    这荒山野岭的,光凭君子游两条腿出去求救,别说他这德行能不能挺到找着人,就是真的带了援兵回来,人也都凉透了。
    “……”君子游抿着嘴憋了一句脏话,“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姜炎青,你自己不就是个大夫?”
    “可……”姜炎青面露难色,“这是……这是个女子。”
    君子游挑眉问:“所以呢?”
    “她伤着了胸口。”
    “嗯?”
    “我摸了她,柳于情会不会……”
    那人一巴掌打了他的狗脑袋,心想这狗东西的脑子到底被什么玩意儿给吃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别逼我。”
    姜炎青无奈,指了指屋里那昏暗的灯烛,君子游会意,上前敲了敲门,没听见响动,这才进了门。
    此举只是想让某些先他们一步来此的“客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为免碰个正着彼此都尴尬,便先给了人反应的余地。
    他执灯而来,照明了伤处,姜炎青这才正经下来,一扯伤者的衣襟,看到了陷在伤口里不到寸长的凶刀。
    “这要是捅上了心脏,咱们就不用忙活了,好在伤口不深,也没伤着要害,就是失血有点多,过后黑糖红枣得好好补补。”
    姜炎青把里衬的衣摆撕成条,压在伤口替人擦拭了血迹,眼神示意君子游:“两手按在此处帮她止血,小心点。”说罢便在君子游接手之后,一把抽出了凶器。
    如他所言,刀子刺得不深,刚好卡在肋骨的缝隙间,没有要了伤者的命,就是要吃几天苦头罢了。
    伤者皱着眉头喊了声“疼”,君子游敷衍地安慰道:“不慌啊,姑娘放心,没事的,稍微忍着点儿,别害怕啊。”
    姜炎青从随身的药瓶中取了颗止血丹,喂伤者服下,撒了些伤药便匆匆给人包扎了起来,与君子游一同把人抱进了房间,安置在床榻上,还贴心地为人合起了衣领。
    直到这时,姜炎青才有幸看到了伤者的脸,发觉此人甚是年轻,估摸着才二八,还没出阁就让他们两个老男人给看光了去,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伤者昏昏沉沉没有苏醒,姜炎青只能捧几把雪进屋融了洗去受伤的血迹,见君子游目不转睛盯着那一动不动的女子,不禁调笑道:“怎么,君大少卿想对人负责了?”
    “我在想,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年案子发生的时候,她应该还没出生,莫名其妙出现在证人的旧居还受了伤,如果说她是证人的亲人,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