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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不是怕查不出结果才会这般推辞,连缙王都不要了?呵,堂堂大理寺少卿,只能查些刁民伤人害命的小案子吗?”
“小子,你用不着激我,既然你求到了我头上,想来也知道我跟叶岚尘不合,凭一个缙王在你手里就想让我帮忙未免天真了些,你怕是不知道我跟他关系破裂,就差提刀互刺了吧?”
果然,萧君泽脸上浮现出怃然之色,注视君子游许久,确定他此话后面再没有转折了,叹息着起了身。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外传,我不想叶大人因我之故受到牵连,这事本就是撕裂他的伤疤,将他血淋淋的旧伤暴露人前,我……这些年,他身子一直不好,我怕他承受不了,会……”
君子游倒是意外,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他开始好奇叶岚尘这个冷淡的男人跟深宫小皇子会有怎样的孽缘了。
萧君泽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突然停下脚步,猝然回头,发现他未注意到的某处似乎有个人自始至终都被他忽略了去,便是那方才给君子游止血后便在旁大吃着他那些补品的……大夫?
察觉到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姜炎青举双手表示自己无辜,嘴里还嚼着半根老山参的须子,嬉皮笑脸道:“这可不是我偷听啊,根本是太子爷您非要说给我听的。”
萧君泽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望着两个骑在他头上胡作非为的老混蛋,明知不能惹出什么乱子,憋着一肚子的火发不出去,没一会儿,脸又被涨红了去。
君子游“啧”了一声,“忽蓝忽绿,忽青忽紫的,您在这儿唱戏呢?倒也不必,我只说与叶大人不合,劝你不必拿缙王来要挟我,也没说不肯帮你的忙。”
太子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起来。
“再怎么说你都是我还没捂热的学生,宝贝着呢,你要相信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不用非得跟别人攀比。当然,我也不强求你从心里承认我这个不着调的老家伙做你的老师,除在外人面前作戏的时候,你就算叫我夫君都成。”
萧君泽:“……”
某人二郎腿一翘,敲了敲桌面,瞥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姜炎青:“当年老叶大人出事的时候,这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到处跑呢,他不知道的事,你多少能打探到一二吧?”
对方还没答话,萧君泽先不乐意了,“那时我已有九龄,才不至于……”
“你现在在我眼里都还是个没断奶的,不然遇事何至于唧唧歪歪地找师父。姜炎青,别吃了,我问你话呢!”
要不是没有丈长的腿,一脚踢不到那狗东西,君子游绝对要让他把方才灌进去的吃食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对方见他像小黑一样炸了毛也不急,慢悠悠舔了舔沾油的手指,打了个饱嗝儿,捶了捶噎住的胸口,身子微微前倾,挪了个能让他把肚子收回去的舒适姿势,笑嘻嘻地看了萧君泽一眼。
“说到老叶大人,当年那也是个传奇人物。”
瞧着萧君泽略微睁大了眼,抿唇一脸认真地听着,君子游便知,这小子对当年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却不知哪儿来的执念,非要探求个究竟。
为什么?难道会是他与叶岚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大人,你有在听吗?”
听客心不在焉,姜炎青颇有些不满,刚讲两句就不想说了,扭头又把爪子伸向了一小碗还没碰过的龟苓膏,又被那人一扇子打了回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讲了下去。
“刚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这老叶大人,名叫叶随风,年纪轻轻就高中三甲,与林溪辞林大人是一届的,那年他中了探花。”
不过有林溪辞这么个风华绝代,才情无双的状元郎在,即使高中探花,叶随风也是个不受关注的无名小卒,琼华宴上无人问津不说,事后还没落个一官半职,而是被送到了国子监深造。
挨过了无人问津的两年,他才被偶然见上一面的黎三思发现了才能,以推举人才为由,到羡宗那儿美言了几句,后又为他在刑部谋了个差事。
叶随风感念黎三思的知遇之恩,做事小心翼翼,从无僭越,用两年时间从司刑爬到了员外郎,就连黎三思都觉着不可思议,认为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定是前途无量,给了他多次晋升的机会。
而叶随风也很争气,在黎三思的帮助下升至门下省给事中,一度与被削职后的林溪辞平起平坐。
“当年林大人被奸人陷害,佞臣为他扣的罪名就是‘谋逆’,这事不巧牵连到曾与他走得很近的叶大人,因他之故,叶大人在天牢蹲了三年之久,放出来的时候,都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当年之事,旁人可以不知,对人心存误解,但最清楚林溪辞没有逆反之心的人就是羡宗,那人死后,羡宗对曾牵连到的无辜者也怀着一丝愧疚,便为叶随风正名洗刷了冤屈,令他官复原职。
“可当时有个人对林大人之死持怀疑态度,即使案子被人压下多年,仍借手中职权调查,将涉案者抓了个遍,严刑拷打,欲从他们口中得知隐情,人杀了不少,却一直没什么进展,以至于后来他的行为引起皇上注意,恼怒之下命他停职自省,并查封了大理寺。说到这里,你也该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司夜,又是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