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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话,君子游叹了口气,与萧北城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远离了李炅的遗体,稳稳当当坐了下来,静看那女孩发疯似的喊来了家里的人。
几个年长女子闻声赶来,见李炅瘫倒在地,纷纷上前,忙着给人翻过身来,七手八脚的按胸口、掐人中。一番折腾过后,发现人确实是断了气,怕是救不活了,一个个才换上悲容,哭了起来。
“老爷……老爷啊,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呀……也不交代一句就这么去了,留下可怜的姐妹们孤苦伶仃的,可怎么办啊……”
那最先发现惨状的女孩抿着嘴,咬牙走到她们身边,颤抖的手一指萧北城与君子游二人,“姐姐们莫哭,老爷、老爷就是被他们害死了的,快报官把他们抓起来!”
这下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妇人愣了,用帕子拭泪的动作都僵了去,缓缓回头看向二位不速之客,咽了口唾沫,显然是不敢相信,“这……”
“姑娘说是我们做的,可有证据?”君子游笑眯眯的,一脸和蔼,看上去就好欺负,也怪不得那女孩硬气起来,在妇人面前与他对峙。
“大太太,您说句公道话,老爷方才还好好的,和他们在一起交谈片刻,突然就不成了,不是他们做的还能是谁!!”
“哎哟,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们了。姑娘,李总管年事已高,身子一直不大好,就算突然暴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这……”女孩无从辩解,便看向了此刻说话最有分量的大太太。
这位大太太是最早到李府来伺候的侍妾,心思深沉,就算不念这虚伪的表面姐妹情,也有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因此在女孩指出二位来访者的嫌疑时并没有急于兴师问罪,而是沉默了片刻,静观风向变化。
萧北城看着这各怀心思的一家人,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君子游坐的远,便点起烟来,百无聊赖的吸着,颇感无趣似的。
那人依旧是一副亲人的笑颜,“姑娘敬爱李总管,他老人家出了事,你怀疑我们也是正常。不过我方才却发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还请姑娘稍作解释,为何你冲过来一看到李总管倒地不起,就大喊杀人呢?”
女孩没了初见时的怯意,理直气壮道:“老爷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身边就只有你们两个陌生人,我会怀疑也是正常吧?”
君子游不置可否,“可是大太太与几位女眷赶到这儿的时候却是忙着施救,潜意识里认定李总管还活着,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吗?”
“我……”
“况且诸位太太看了现场情况,一眼就觉着李总管是自己犯了病,救治的手法非常娴熟,想来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意外了,可是姑娘你……”话只说一半,余下的悬念便是在场众人心知肚明的了。
事情发生在李府,不管李炅生前做了什么,又是因何而死,大太太总归是不想麻烦事找到自己身上的,出面圆场做了和事佬,“这……老爷他,许是旧疾复发才不行了吧。吓到贵客真是抱歉,小菊也是一时害怕,乱了方寸才冲撞了二位,我在此替她向二位赔个不是……”
“大太太……”名唤小菊的女孩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大太太拉到了身后。
“莫说些怪话,老爷病重已久,和几位贵客有何关系……”
“可是……”
“二位,小菊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懂分寸,要是冒犯了……”
“大太太,其实这位姑娘也是李总管的侍妾吧?”
大太太颇为顾忌的看向小菊,便不说话了,而后者则是紧张的绞紧了衣角,脸色苍白如纸,是被吓坏了。
见此情形,萧北城叹了口气,疲惫地歪着头靠在一旁,无奈道:“你玩够了没。”
君子游这才悻悻收回了顽劣的心思,无趣地耸了耸肩,“劳烦大太太让其他几位夫人先下去安置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和小菊姑娘说。”
大太太点头照做,对姐妹们试了眼色,无关人等便都退了出去。
待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人,和一个断了气的李炅,君子游才端正态度,收敛了笑容,“小菊姑娘,你为何要杀害李总管?”
小菊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
“李总管虽是年迈体虚,又有顽症在身,却不至于走得这么快,从我们进了府门到现在,与他有过接触的就只有你一人,你作何解释?”
“我……我离开前厅已有大半天了,如果是我下的毒,老爷早该出事了……”
“所以你才用了较为保险的法子吧。”
这个时候,萧北城幽幽开口,起身站到李炅的遗体身前,偏头一看他狰狞的死相,“李炅年事已高,重病难愈,四肢溃烂,口舌生疮。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便备好了茶,是新沸的水沏的雨前龙井,本王喝着都嫌烫口,就更别提嘴里有创口的李炅了。他就是再怎么口渴,也只能等到这茶放凉,到时你只要出现在别处,随便找个人作证你在案发时不在现场,就成了脱身的铁证。”
小菊的脸色愈加难看,由着这一句“本王”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应是听说过缙王与前大理寺少卿的传闻,这一次再为自己辩解,就显得有些心虚了,“我……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看她贼心不死,君子游担心萧北城说话又直又凶,把她逼到绝路寻了短见可就糟了,赶紧抢先一步说道:“毒就下在李总管所喝的茶里,这茶是你泡的,别人可不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