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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贼眉鼠眼的,扯着大嗓门喊道:“您是嫌屋里味儿大吧,我孙子病重,之前身上的皮肉都烂掉了,所以才……”
“你好大的狗胆啊,敢让王爷进这种地方,不怕死吗你!”
沈祠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教养不许他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动手,他真恨不得把人打的满地找牙。
不过屋里的异味实在太大,才刚张嘴,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时没忍住,扶着墙就吐了出来。
许是这几天吃的多了,他吐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接过柳管家递来的帕子擦了嘴,直起腰来就是震惊众人的一句话:“王爷,那是尸臭!”
柳管家从没见过真正的尸体,听他这话吓了一跳,想进去查看状况,又是打心底里害怕,无奈便抓了个看起来胆大的随从进去看了。待回头时,周围已经不见了老妪的踪影。
“糟了,让她跑了!”
“不急,先去看看其余的房间。老妪说自己还有个孙女儿,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也在这里。”
萧北城命随从四散去寻,很快便收到了回报。
“回禀王爷,最先去看的房间中只有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周围房间虽未发现其他人,但同样有尸臭的味道。”
“这正好印证了本王的猜想。”
萧北城负手缓缓踱着步子,很快想通了事情之间的联系,握着烟杆有一下没一下的捶打着掌心,呼着烟雾长出一口气。
沈祠挠着头,还是不解,“王爷,我们不去追那个婆婆吗?”
“这么大一座山,又是大黑天,跑都跑了,你还上哪儿找去。”
“可看现在的情形,她应该就是害了先生,还把他嫁给宁元宝的白婆子啊,把她放走就是断了线索,我们现在还打草惊蛇了,以后还怎么找啊。”
柳管家戳了下沈祠的额头,“你这个脑袋瓜可真是不开窍啊,早在王爷劫亲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凶手就算和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也不会上赶着来自投罗网啊。”
“好像……是哦,那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人是谁啊?”
萧北城熄了烟火,把姜大夫往前一推,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拎着他的后领就把人丢进了陈尸的现场。
“那可就得问问里面那位了。”
第107章 船只
“遗体身上并没有外伤与打斗过的痕迹,初步判定为毒杀,或窒息而死。遗体浑身赤裸着被薄被裹起,从气候环境判断应该死了一月以上,指甲缝里有泥土残留,腐烂的创面中能看到秽物,不排除死者曾被埋入土中。这样一来,死亡时间极易被混淆,可能推断是不准确的。”
姜炎青把验尸的结果写在纸上递给萧北城,后者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几遍,便命沈祠先到府衙中通报闻楚。
“让他调查一下此前一到两个月之间失踪或是非正常死亡的女子,筛选出可能是被害者的人。”
吩咐完,他又觉着哪里不对劲,对极其自觉的与他相隔十步开外的姜炎青道:“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辨认出身份的细节?”
“这个嘛……大腿内侧有一处灼伤的痕迹算不算?”
柳管家听得红了脸,“这种私密的伤处,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真亏你说的出口啊……”
“那又如何,我是大夫,检查身子再正常不过了吧。”
“你……罢了,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回了驿馆,萧北城便催姜炎青去洗了热水澡,顺带着吩咐人把他那一身沾染了异味的衣服都烧了,晦气的很。
小镇的夜总是格外寂静,吹着深秋晚风,萧北城邀柳管家同坐院中,品了盏江陵独有的蜜茶。
柳管家问:“此次先生身陷两起谜案中,王爷作何打算呢?”
“自然是找到害他至此的幕后黑手,若非宁元宝死的蹊跷,本王也不必多此一举。说起来,你认为宁元宝之死是单纯的意外,还是被人所害?”
“几方证词都是漏洞百出,就算是意外,一定也不单纯。”
萧北城笑笑,把外衫披紧了些,齿间叼着烟杆,望着悬于夜空的玉盘出神。
“你跟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分明当日一同出游的是宁家兄弟三人,但宁大仁与其夫人却隐瞒了长子同游的细节。船夫那边的话也经不起推敲,他曾说那处水浅,恰好是一个成年男人踮起脚尖来能把头露出水面的高度,他自己跌落水中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这也是本王最疑惑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装的太像了,才让王爷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不,本王一直觉着当天船夫的举动有违和之处,却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于情你可有什么发现?”
柳管家回忆着当日的情形,摇了摇头。
就在二人沉默时,突然从驿馆客房中发出一声巨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响,估摸着声音是来自君子游所处的房间,萧北城立刻前去看了状况。
他赶到的时候,屋内地上已经落满碎瓷,而下半身还裹着被子的君子游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子游!这是怎么了?”
他忙去扶起君子游,却见那人双目紧闭,全然不似醒来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话,又要如何解释房中的一片残局?
萧北城蹙眉望了眼地上的碎片,有先前他在房中饮茶的杯盏瓷壶,也有给那人喂药时所用的的陶碗,桌布被一并掀到地上,看起来就是他为了起身,无意中抓了桌布,却因再度昏迷丧失意识跌倒在地,而弄翻了桌上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