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
“学会拐着弯儿的骂本王了,真有你的。”
“我只是觉着,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让我无言以对。这三年间,您为了君子游一蹶不振,我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好惹您伤心,每句话都是反复斟酌了才说出口的。可他现在又活生生的回来了,也许王爷您只会觉着自己盼了三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为此欣喜若狂,可我,只有被戏弄后的恼羞成怒,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刚好就在他说这话,最容易被人误会的时候,君子游睁开了眼。
萧北城不着痕迹的站到他身前挡住柳管家的视线,朝人挤眉弄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他两眼合了起来,是想让他配合做一场戏,至少也要等到柳管家泄完心里的这股火。
就在他想着如何应对时,君子游复又睁开眼来,直愣愣的盯着床顶的帷帐,看的萧北城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他该不会是……”
“傻了。”
姜炎青不知何时绕到窗外,把窗子推开一丝缝隙,见两人愕然看向自己,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又指了指看起来半梦半醒的君子游,“不用看我,人是傻的,就算你们当着他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也是听不懂的。”
“你什么意……”
“那种药不仅会松弛他的身体,减缓他的反应,还会破坏他的脑识。在药效完全褪去以前,人就是傻的,对外界的刺激做不出任何反应。所以趁这个机会多骂两句吧,他记不住仇的。”
听他这话,萧北城心有触动。
若君子游真如他所说神识不清,人都傻了去,那么苏醒那日来寻自己的举动……就是身子本能的反应吗。
并没有留意此刻萧北城的心情,柳管家想也不想的问:“那打他两耳光呢?”
“请便。”
算是为自己这三年来受的委屈抱个不平,柳管家冲到床前,扬手便要朝君子游脸上打去。
看着萧北城满眼忧色,他心中仍无动于衷。可当看见君子游呆滞的神情后,他还是心软了,手悬在空中,半晌也没落下,颤抖着握拳,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于情……”
“就这样欺负了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也没什么意思,或许,我也在等着那个红口白牙会说些气死的人的话,时常让我忍不住发火,却又打心底佩服的君少卿回来吧……”
沉默片刻,柳管家抬眼,问:“我能帮他什么吗。”
“了结这桩案子,便带他回京城,一雪前耻。”
稍稍收拾,萧北城带人去了老妪的家,茅屋破败的连草顶都被风掀去大半,可说家徒四壁,就连土墙都横了几道裂纹,好像随时会坍塌似的。
此处就在江陵城外,靠近深山,十分隐蔽,要不是有人带路,他们定要迷失在地形复杂的山林中。
老妪虽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但从驿馆一路走到城外,倒也没见她停下歇息。
这会儿天色已暗,随从都点起了灯笼照明,还是柳管家先撑不住了,伤腿隐隐作痛,无奈,只得劳烦沈祠背着他走完接下来的路。
姜炎青在一旁絮叨:“管家你这是体虚,尤其是肾,大好的年纪不用,留着当传家宝啊?谁也不惦记你那俩腰子,等回去了可得找个媳妇儿好好伺候你,不然年纪轻轻就荒废了身子,可惜啊……”
柳管家自己还念叨着:“人上了年纪啊,果然身子是不成了,唉……”语气活像个老头子,后知后觉发现他这话不对味儿,才出手打了那人一拳,“说什么呢你!你才肾虚!同样三十了不成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萧北城心道这姜炎青自从君子游诈死之后,嘴就变得毒了起来,见谁都敢奚落几句,不要命似的。
还没嘲讽他,老妪就先开了口,“这位老爷,您要是想提前为以后做打算的话,要不要娶我家的孙女儿啊?”
柳管家暗暗念叨自己这还没死呢,就有人开始惦记起他的后事了,还真是多管闲事。心里虽不满,却又不好跟上了年纪的人拌嘴,只是勉强笑笑,“老人家取笑我了,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娶娇妻美妾呢。”
没人察觉到此时老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阴险,萧北城只道:“你想得美,一位发妻携手到老便足以,想三妻四妾,也不问本王同意了吗。”
“是是是,缙王府的传统就是一夫一妻,我要是违背王爷的训诫,明儿个就得卷铺盖去睡大街,可没有这个胆子。”
提到这茬,柳管家才想到,自家王爷快三十了,碰过的人还只有君子游一个。虽说与个男人白头偕老好像说不过去,但那人也是他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难怪他执意在祠堂中供奉君子游的灵位,连名号写的都是缙王妃啊。
交谈间便到了地方,老妪步履蹒跚的进门,点起火烛照亮了只能勉强容得下三两人的房间。
“委屈王爷近前看看,躺在这屋的就是我孙子,今年正好二十五,好看着呢。可惜病的太久了呀,现在面黄肌瘦的,没什么精神,不嫌弃的话,就把他带走吧。”
柳管家率先入室,还想把萧北城请进来,怎知扑面就是一股恶臭,让他嘴都没张开,差点儿吐了出来,赶紧趁着萧北城还没进门,把人又推了出去。
“王爷,不可啊……”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