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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们忌讳死人是真,可欺负活人却是很在行,一个个拿起棍棒镐头便朝萧北城打来。
当头一棒打下,萧北城躲也不躲,只将怀里的人护得更紧了些,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
他额上伤口立现,血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打在那人面上。他立刻用袖口替那人擦去污渍,只知抱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便连打在身上的那些棍棒也是感受不到的。
霎时天地死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北城脸颊贴着那人冰凉的额头,只是恍惚抱着那人,口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子游,你回来了……真好。”
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得而复失的悲痛间的萧北城与那人十指相扣,全然不知此时身后一人已高举起鹤嘴镐,朝他打来的气势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被人纠缠的柳管家难以脱身,注意到情形不对,立刻提醒:“王爷!快躲开!!”
奈何仍是晚了一步,萧北城讷然回头时,施暴者的凶器已经落了下来。
柳管家简直不敢去看那血腥一幕,忍不住背过脸去,再可怕的结果都料想到了。
然而须臾后,送葬的人群却炸开了锅,惊慌失措的喊着:“救命啊——诈尸了啊
……竟不是出人命,而是诈尸?
柳管家这才睁眼,惊然发现一只清瘦白皙的手从萧北城怀中绕到背后,一把握住了将要打到后者头上的凶器。
施暴者一时没意识到陡然伸出的第三只手是从何而来,想到除嫁来的鬼新娘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时,明显咽了口唾沫,腿一软,丢了手中镐头。
萧北城缓缓回头,两眼微红,透着杀意,随着空中鹰隼一声长鸣,缓缓起身,随即以常人难及的速度一脚踏在对方的胸口,令施暴者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昏死过去。
怀中人在替他挡下一击后便再次陷入昏睡,单手无力的垂下,看起来便似朦然间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拥入怀中。
而他将那人拦腰抱起,轻抚着那人的额头,眼中满是爱意与怜惜。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真的离开……”
萧北城喃喃自语,说罢在那人眉间印下一吻,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道:“子游,欢迎回家。”
第102章 二婚
沈祠带着江陵太守跟府衙的人来时,行凶的家丁已经被制服了,其余送葬的人因见诈尸撒腿就跑,丢了一地的祭品和纸活,就连棺椁也丢下不管了。
柳管家颧上与嘴角都被打的泛了淤青,小心翼翼用帕子为萧北城按着头上的伤口,可惜一直没能止血,帕子都浸透了去。
见他终于赶来,柳管家咬牙道:“还不快把王爷扶起来,你这没眼力见儿的臭小子!”
沈祠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巴巴的跟上来,是要搭把手搀扶着萧北城站起的。
可是一见他怀里昏迷不醒的那人,沈祠突然愣住了,咽了口唾沫,又揉了揉眼睛,茫然问道:“是……是我看错了吗?”
对此,柳管家能回应的只有一声长叹。
众人对君子游为何死而复生,为何会流落到这不起眼的小镇,又为何成了别人阴婚的新娘都是一无所知,其中受到打击最大的人当属柳管家。毕竟三年前,他是亲眼看着君子游在烈火中被焚去身形,化成一抔骨灰的,如今这人活生生的回来,就在他面前,怎能不让人崩溃?
有江陵太守的帮忙,暂将受伤的三人安置在了驿馆,被大夫处理伤势的时候,只见那太守都要跪在柳管家面前谢罪了。
“在江陵发生这种事,实属难测,绝非我们有意要陷害王爷。虽然您也受了伤,说这种话不太合时宜,但……还是求您帮忙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让他消消气,千万别治下官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啊……”
柳管家又不是朝廷官员,听他说这话有些为难,不过相比起江陵仍留有阴婚陋习一事,还是君子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好奇。
大夫给他处理伤势的时候,他是咬牙吸着冷气问的这话,“你见没见过王爷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就是穿着婚服,看起来快没气了,长得挺好看的那个。”
“这……从未见过。不过冥婚这种事,找一具门当户对,年纪也相差不多的死者不是件容易事,有的时候也会从外地……”
“你放屁!人还没死就要给活埋了,如果不是王爷碰巧发现,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柳管家一锤桌子,觉着疼了,才发现自己两手关节处都擦破了皮,只得按捺着心中怒气,克制着自己不去打人。
“况且,阴婚这事也是被朝廷严令禁止的。”
江陵太守一脸无奈,“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儿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有钱有势的就是土皇帝,能配得起冥婚的人都得有不少家底,官府说话也硬气不起来啊……”
“饭桶!要你何用!目无法纪知法犯法,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
“这……下官当初上任的时候就管过这事,可那些有钱的老爷挺着腰杆子说,就算违背律法做了这事,朝廷也管不了死人的事,大不了依照规章赔款就是,下官真是管不了啊。再者别人家里办丧事已经很惨了,这要官府怎么插手啊?”
柳管家还没骂出口,就见内室的门被推了开,沈祠扒在门边朝他们招招手,是要二人进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