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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变”,即是黎婴回府后换了身低调的装扮,好似个富家公子一般,手执折扇轻摇,晃着晃着便上了街。
他极少有空出门闲游,因此京城百姓大多是不认得他的,见他到各色摊子上都会瞧瞧看看,不免引来周遭女子的瞩目,就连那卖烧饼的大娘都忍不住搭讪:“嗳呀!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模样好生俊俏,快尝一个大娘家的烧饼,皮儿薄馅儿大,肉汁满满的!”
想到不久前君子游才在自家府门前被有心人士打得丢了半条命,黎婴心中一阵抵触,很怕被人盯上,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便快步走开,还不忘往身后张望,生怕被什么人跟踪。
就这么鬼鬼祟祟到了城门前,他拿出一块腰牌,暗中给守卫看了,对方朝他点点头,便从侧门将他放了出去。
可在黎婴走后不久,那守卫就变了脸,转过头来对暗处的同党摆了摆手,立刻有人蠢蠢欲动。
君子游手拿着块龙须酥,拉着江临渊赶紧跟上,可是手一伸就觉着触感不大对,回头看了才知是抓错了人,这会儿在他身后的不知怎么就成了萧北城,至于江临渊,早就不知去哪儿了。
“王……”
“嘘,别出声。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君子游比比划划的,不知在搞些什么,萧北城又道:“小声说话,别引人注意。”
“咳咳……王爷,您不感觉这事不大对劲吗?”
“哪里。”
“从一开始,前任管家的儿子遇害,到后来菜农的儿子又发生意外,桩桩件件,看似与相爷脱不了干系,可深究下去,和他又没什么必然联系。”
“不过是有人借题发挥罢了。”
他垂眸沉思,蹙眉一脸苦相,片刻之后,江临渊赶了回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君子游立刻跳了起来,“果然如我所料!王爷,咱能去相府拿人吗?”
萧北城的眼神满是不屑,看他的神情就好似在看傻子,“就算全京城的人都不把黎婴当回事,可他毕竟是一国之相,百官之首,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你冲进他的府邸里抓人,要皇上的脸往哪儿搁啊?”
“要是有正当理由呢?”
“比如。”
“比如他的管家怀有二心,与人狼狈为奸,卖主求荣,欲杀他谋利。”
根据君子游的推测,相府这位现任管家刘弊不知因何缘故对前任管家的幼子下了毒手,在江临渊的调查中,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出他对前任管家或是寡妇刘氏怀恨在心,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
“保命签。”
“你认为,他是受了西南商行的蛊惑,鬼迷心窍杀了前任管家的儿子?”
“没错,至于第二件案子也许与他无关。根据仵作报告,死者是死后才被凶兽撕咬身体留下伤痕,因此现场并无太多血迹,况且他身上还留有车辙的压痕,所以极有可能是在玩耍时不小心被卷入车底,因而惹出悲剧。且不提菜农是否知情,当时有人监视相府伺机而动已是事实,若有动作,须得里应外合。”
萧北城深思过后,意识到情况远比君子游想的更加糟糕,沉吟道:“你说的不错。黎婴行事一向谨慎,今日他未带一兵一卒便孤身出城,怕是听了小人之言。此刻追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尽快问出他的去向。”
还以为他会如自己所说,冲入相府拿人问罪,君子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性子,把他想的太过温和了。
萧北城二话不说便去到相府前,先是心平气和的敲了敲门,听里面迟迟没有反应,竟一脚踢断门闩。
站在门后朝外张望的刘弊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就被迎面而来的门板拍傻了,愣愣跌坐在地,鼻梁上还破了道口子,直往下淌血。
缙王也是性情中人,话还没说,佩剑就先出了鞘,冰凉的触感抵在脖子上,换了谁都会害怕。
再者刘弊本就是个没什么骨气的小人,一见这阵势都快吓尿了裤子,哪怕萧北城是要他喊祖宗都会乖乖从命。
“说!黎婴现在何处,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小小小……缙王饶命啊,小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相爷他他他……他是自己……”
“放屁!再不说实话,现在就要了你狗命!”
“王爷饶命啊!小的要是说了,也活……活不成了,您行行好,放过小的吧……”
一听这话,萧北城还没火,君子游倒是先跳起脚来了,扯着刘弊的衣领,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耳光。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你的命是命,黎相的就不是?他怎么养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可知相爷无事,念在你从前侍奉的情义还会保你一条狗命,可他要是死了,世上就连最后一个愿护你的人也没了!你背后的势力一向杀人不眨眼,为保守秘密定会灭口,不论你交代与否,下场都是个死,为何不拼一把能活的可能!!”
也是被君子游的气势吓到,刘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嚎道:“大人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些人只说让小人蛊惑相爷到城外荒庙中与人会面,至于是去见谁,小的也不……”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翻着白眼干呕起来,口里发出一声声怪响,脸色也变得乌青,甚是骇人。
君子游一时害怕便松了手,岂料刘弊就这么倒了下去,嘴里还溢着白沫,吓得周遭围观的家仆丫鬟们纷纷尖叫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