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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如母。”余蔓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遍丁佐的话,认同地点着头从议事厅门边缓缓回到摆茶的圆桌旁,她沿着圆桌边敲边用自嘲的口气说道:“丁先生太看得起我了,我倒是想拿长嫂如母的款儿,那也得有人把我当这瓣儿蒜。”
还长嫂如母,这句话跟你主公说去啊,尤渊尤晦要是能把她当娘,她还乐不得呢!
“夫人切勿妄自菲薄,连州城谁不知道夫人的话在主公和三将军心中最有份量了。”丁佐悠悠道,显然有备而来,他为难余蔓虽是临时起意,但平日里在心中已打过多次腹稿了。
余蔓眨眨眼,反映了片刻才开始气闷,她这是被人骂了还是被人恶心了?反正画外音恶意满满。余蔓就不懂了,丁佐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她记得当时她和尤母初到连州,还是丁佐先跟她打得招呼,二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哪来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是丁佐护主心切,一心为尤家考虑,认为她祸害了尤家,搅得尤渊尤晦离了心?
丁佐要是真这么想,那余蔓可要呸他一声了。
“呵呵,那是。”余蔓轻笑着弹了弹指甲,丁佐未曾料到余蔓会出此言,一时间幽静的议事厅只剩余蔓和丁佐的呼吸声。
片刻后,余蔓温柔地抬起双眸,眼波却冰凉如深秋的露水,她幽幽道:“我可是真心想当他娘,丁先生平日可要好好劝劝你家主公也得真心把我当娘呀......”
丁佐的脸绿了,他一直以为余蔓虽然爱好骑马射箭,但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柔弱样,想来也是个温软女子,再强硬能强硬到哪儿去,可他没想到余蔓这般敢说,生冷不忌。
“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夫人可是艳名远扬。”丁佐扭曲着脸,言语轻佻。
“不敢不敢,望丁先生有朝一日才名远扬。”余蔓高傲地斜睨着丁佐,语调凉凉的。
丁佐恨死了余蔓漫不经心地神态,可又莫名的兴奋,兴奋到要捏紧背在身后的拳头才不会被人发现他在颤栗。
“画师戚珏采风游历至连州,恰逢夫人出游,戚珏一见夫人姿容惊为天人,从巷尾追到街头,从街头追到城外,终不能望夫人相背,遂怏怏而还,在一间破道观里画了一卷仙妃春猎图。”
只可惜拓印还未传至连州,丁佐对戚珏的这幅仙妃春猎图兴趣十足,真迹可能无缘一见,但拓印一定要收藏。
余蔓听出了兴致,暂缓了与丁佐的针锋相对,追问道:“然后呢,他把画卖了?”
“他......”丁佐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余蔓过分的可爱,他放缓了口气,好像就是在与余蔓聊天,“戚珏画师在京都名气不小,他一回京都便有无数王孙重臣邀他赴宴展画。”
戚珏应大权在握的丛太师之邀,去太师府赴宴在云云宾客面前一一展开了他采风游历所得,当那副以余蔓为原型的仙妃春猎图呈现在丛太师和众宾客面前时,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画其神而不近其形,众人赞叹的当然是戚珏的画功,能画出此足可传世的佳作,足可见戚珏当时的心境,众人免不了要追问当时情景,戚珏在连州停留不过几日,知道的也都是些坊间传言,他遂将自己听闻见闻说给众人听,他说画中仙妃乃是占据苕溪三县的尤氏当家人尤渊的夫人,与仙妃并辔的英武青年是尤渊的弟弟尤晦,尤晦每每领兵暂归定要与嫂嫂出游打猎同进同出,戚珏说到后面就刻意带着一股旖旎的画面感,京都的贵族素来也爱这个调调,一来二去京都内外就传开了,京都人尽皆知天下也就都知晓了。
说到最后丁佐又恢复了尖刻的语气,怪声道:“夫人倒是不愁无枝可依了,尤氏的名声可就滚到女人裙下了。”
“名声?哈,你觉得这些真真假假的风流事坏了尤氏的名声?”余蔓原本听得津津有味,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感觉就像话本里的故事,丁佐讲故事的功力不错,日后做不成谋士还可以去说书。
“你这么要脸跟尤渊说去呀!”余蔓讥诮道,尤渊若是知道得力谋士面皮如此之薄肯定无言以对吧,不过怎么看都不是这回事,丁佐说名声是假,看不惯她是真。
“夫人,尤家待你不薄。”丁佐高声道。
“我待尤家亦不薄!”余蔓冷冷地回道。
她和尤晦是亲密的有些过度,但那又如何,她只能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她这儿可没有贞洁烈女的规矩,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寡妇找下家,丁佐也真是心操大了。
“夫人,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可否另觅别路,勿让兄弟反目尤氏分崩。”丁佐求道,并装模作样地朝余蔓拱手作揖。
余蔓定定看着丁佐,蝉翼似的眼睫微微扇动,看得丁佐心中一阵悸动,余蔓嘴角勾起奇异的弧度,漫步走到丁佐面前,一步一顿地围着丁佐转圈。
丁佐背脊挺得笔直,坦然地接受余蔓的打量,只听余蔓轻叹一声。
“哪里有别路啊,我可看不见,不如丁先生给我指一指?”余蔓停在丁佐背后,郁郁道。
丁佐看不见背后余蔓那双跟语调极不相符的冷厉眼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