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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平西’校尉,便自是要镇守西北边境的,又怎能调到别处去?
各地军中几乎每半个月里都会传折子给皇帝,平西校尉自是如此,又何须再同别的官员一样,非要回宫去述职?
怕只怕是他白景齐在故意为之!
若说年初回雍州时,有那延烈在身边同行,白郁心中是暗暗的喜不自胜。那么这一次,他与她同行,除去心安,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隐隐惆怅萦绕在白郁心间。
此行途中,有亲卫一路随行,定是安全,但白郁总感觉像是哪里还有什么不大寻常之处。而且这一路上,白郁时常会觉得有些胸闷,甚至是心惊,有时会突然莫名的不安和心慌。
前几日夜里,有好几次白郁都会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心里带着梦中的惊慌,即便是清醒了,心里的急促和慌乱也让她久久无法平静。梦中的情绪被带了出来,然后久久不散。
但带出来的,也只有情绪而已,至于究竟是梦见了什么让自己这么心慌,白郁自己也记不清了。
就好像前一刻梦中的自己还十分清醒,明明白白的看着,也知道在发生什么,可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的一片空白和夜里的漆黑形成了最鲜明不过的对比,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记不得了,连梦境的碎片也想不起来,只剩下莫名的心慌和害怕。
因着此事,白郁的脸色看着越来越苍白,整个人也看着渐渐有些憔悴。
那延烈自是将此看在了眼中,后来私下里趁大家不在,问过了灵霜,才知原来白郁自离开雍州后,几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扰。而且一旦醒来,就很难继续入睡。又加上这几日奔波在外,所以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气神,像是失了活力一般,整个人有时看着有些恍恍惚惚的。
白郁自己也不想再被噩梦惊扰。因为休息不好,有两次在赶路途中,白郁突然觉得眼前之物甚是模糊。若非这些年在军中习惯了,只怕会当即慌了神,从马上坠落下来。
于是,在进入永兴城的前一晚,即便是赶了一日的路,早已身心俱疲,白郁仍是选择静坐一夜。只为了能熬过一夜,等到第二日回了永兴王府,趁着这两日一夜的不休,能沉沉睡去,莫要耽误了述职一事。
自雍州到永兴,几乎是一路向东、向南,越走,便会越能感受到南国的冬日和北方的不同。
路边的草木不再枯黄,路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少,就连林中被马蹄声惊飞的鸟儿也越来越多。迎面而来的风也不似前两日那般凛冽,官道两旁的村舍也越来越热闹了,能看见升起的炊烟。
到了客栈,夜里大家差不多都已经歇下后,白郁一人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蜡烛,思绪随着烛光,渐渐飘忽。
看着眼前的烛火,白郁不由得想起了从前,想到了那一年在后且,那延烈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
当时的白郁,只晓得伤口处的疼痛;而现在的白郁,却只想得起当时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了。
想到当时因他那双眼睛而失神到忘记疼痛的自己,白郁不由得将右手覆在了左手臂上的伤疤处,隔着衣服,就这么低头看向那一处,看了许久。
白郁突然笑了笑,或许是在笑当时自己一听他说要把腐肉割掉就十分害怕,甚至有些胆怯,但却还要故作胆大的自己;又或许是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岁月,觉得有些崎岖而又暖心。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伤疤应该就不止是在这里了,只怕这世上早就没了白郁此人。
也不知道他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来替自己清理、包扎伤口,有没有牵扯到他自己背上的伤?
想来,即便是有,他也不会让自己发现。
白郁看着那处伤疤,眉头随着思绪散了皱、皱了散,许久,才将目光又转移到身前桌上的蜡烛。
原来,喜欢一个人,便是能因欢喜而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眼里只看得见对方的伤悲喜乐。
喜欢似夏日的一场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让你措手不及。能解了一时的酷暑,却带不走整个夏日。
当时的自己,全然没有看出那延烈的心思,总以为不过是因为他本就是乌弥尔人,便在与人相处方面会有些不同。于是,自己才会迟迟没有看出他深邃的眼中带着情意,才会迟迟没有听出他不大地道的中土话中其实一开始就带着深意,更是迟迟没有发现,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总爱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
除却尼亚这张脸带给他的束缚,白郁发现,其实那延烈他并不爱笑,私底下或许算得上是有些冷面。
上次邕王来王府的时候,那延烈在见到邕王时,浑身散发的冷傲和不屑,时至今日,白郁仍还记得。因为当时的他,和印象中的他,差别还挺大的。就像是一块寒冰,根本和自己认识的那个那延烈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那一刻,白郁还不知自己身后站着的就是那延烈。不过,那时的他,或许才是在白郁看不到的地方,他情绪最真实的流露。
既是一国王子,怎可能终日都把笑容挂在脸上?
回想起他身旁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