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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2

      发未束,绸缎似的披散在身前,风吹时发丝轻扬,她冲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诚如冯之远所说,钟愈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也几乎要把里面的人认成是自己。只是季蘅的笑容真切愉快,这样毫无遮掩的明快神色决计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阿愈的头发真好看,不要剪掉好不好?”
    钟瀚亭过去说过的话回响在脑海,她想起来以前的季蘅一直是留着长不过肩的中短发的。
    钟愈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摸相片。
    “所以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冯之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有和小蘅一样的脸,一样的长头发。你又姓钟,你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钟愈舌尖一阵苦涩,“我也是她的孩子。”
    她想说季蘅,但在冯之远说完方才的一切之后,这个名字涌在她的舌尖,偏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因为自身和季蘅不够亲近,对她的了解微乎其微,又一直站在钟瀚亭一侧,几乎从没想过季蘅为什么如此那般厌弃他们父女。
    都是季蘅的错——她潜意识里一直这么认为。
    “人死了能怎么样呢,身前事,生后名,都是云烟。”冯之远苍老的声音沉沉敲在钟愈的心上,“有些事就随着他的死永远被埋藏了,小蘅和定川受过的苦也只能咽进肚子。从此之后他的家族他的后代依旧高高在上,我们还是在底层辛苦求生的普通人。”
    钟愈沿着冯家门口的一条路独自走了许久,张叔开着车慢吞吞地跟在她后头,并不敢出声打扰。
    她思考事情花费不了太多时间,而一个人说谎与否对她来说是轻易可以辨别出的。冯之远后面说的话不是很好听,连带着看她时虽然有所遮掩,却也有着和冯定川如出一辙的厌恶与恨意。
    他们的情绪来得并不是不明不白,甚至错不在他们自己,从头到尾就是钟瀚亭做错了事。而她钟愈也只是个错误的种子,偏偏自以为是长到了这么大,打着为父亲平怨的旗号做出了一连串的蠢事。
    走了不知道多远,张叔忍不住按了下喇叭吓住她明显疲软却仍在前行的步伐,“小姐,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钟愈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
    “小姐,谢先生嘱咐了我好多次,不让您在外面待得太晚。”
    钟愈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在耳朵捕捉到“谢先生”三个字时缓缓回头。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墨迹晕染的走向,连温度也比白天降了许多。
    “回去吧。”她走向车门。
    张叔连忙为她开门。
    “等等,”钟愈出声,“先去一趟清禾苑。”
    她依旧不愿意接受自己从冯之远那里听到的一切。没说谎那又如何,话术的运用有千百种方式,他或许只是避重就轻地描述了自己一家人的惨,加深了对钟瀚亭的恨。必须要一个强有力的应证,才能完全说服她。
    清禾苑的别墅一共五楼,第五楼是季蘅的房间。
    钟愈的房间在三楼,她从来没有去过四楼以上的地方,从来没踏足过属于季蘅的领地。在她尚处于爱胡闹任性的年纪时,曾经和钟瀚亭闹过,说想去妈妈房间。季蘅闻言只是冷眼旁观,还是钟瀚亭温温柔柔地哄着她,说妈妈不喜欢别人打扰。
    她当时并不明白,也知道自己的妈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她或许不够爱自己和爸爸,宁可一个人独踞高楼。
    别墅内的电梯只能直达四楼,钟愈站在楼梯拐角处,心中居然有一种极度的紧张与害怕。她有些希望那里什么都没有,又有些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
    五楼入口就是一扇铜门,沉厚金属制的门顶天立地,像一个恒久坚守着自己岗位的冷硬士兵,不带任何温度地隔绝着内与外。这不是钟愈第一次看见这扇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门打开时的样子的。那些画面像被灯罩裹住的烛心,除了摇摇晃晃地扭动自己黢黑的影子,再体现不出别的什么清晰的姿态。
    “如果什么异常都没有,那冯之远说的话一定有问题。”钟愈自言自语了一声,“如果……”
    她抚上密码锁,不假思索地输入了季蘅的生日,井号键刚按下,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就刺耳地响起。钟愈被这音量出奇大的提示音吓了一跳,空荡荡的别墅也被回声虚晃了一阵。
    她顿了顿,又按下了季蘅和钟瀚亭的结婚纪念日,再度显示错误。
    密码锁输入的机会只有三次,三次都错就会自动锁死,必须要找专业人员来开了。而这把锁从外观来看显然是特制的,经过这么多年还能使用就已经显示了它与众不同的一面,她就算有心去找人帮忙,也未必能如愿打开。
    钟愈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拼命回想一切有可能的数字,依照钟瀚亭向来的表现,他对季蘅近乎是卑微的讨好和深爱。他们的婚姻走过了十年,相结识甚至更早……
    相识。
    再抬手,钟愈深吸了一口气,在密码锁上输入了钟瀚亭高中与季蘅初相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