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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怀叔,你爸,他出事了!”
    阿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他又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又出去躲债了,三天没回来?人找到了,在广川县边上的湖里。”
    阿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抬手拿下脖子上挂着的托盘,手有些颤抖地去合上面的锁扣,嘴边还问着,“人在湖里……是什么意思?”
    小南静了静,突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叹息着,“阿珹啊……”
    “小南哥,我,我可能得等一会儿回去,麻烦你,你先替我看看我妈,我……”他有些气恼,这个锁扣是怎么了,为什么总也合不上。这个绑带又为什么是棕色,他不喜欢这个老气的颜色,也不喜欢它勒在脖子上时的那种下坠感,好像在把人往地狱里拖。
    裁判又吹了一声哨,红方赢了,全场哗然。
    他被尖叫声拍醒,透过人潮去看倒在擂台上双目涣散的阿峰哥,想起来他今天上场前还摸过他的头,允诺说赢了奖金要带他吃东街的糖糕。阿峰哥还说,他的妻子怀了孕,很快他就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阿峰哥还活着吗?阿珹想。
    小南的声音忽远忽近,依稀在说“我先走了,你快些来”,他点了点头,目送他跑离人群。
    发蜡男押的是大冷门,没想到会赢不少钱,他兴奋地抱起身边的女人,在她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女人心不在焉,身子还被禁锢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刚刚得知父亲死讯的小男孩儿。
    她“诶”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他干嘛,是想再给他一些钱,还是说几句不值钱的安慰话。
    阿珹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女人看到他有些脱力地靠在台阶上,怔怔地发笑。黑色的眼眸被霓虹灯映衬得好漂亮,那一眼,居然是解脱。
    谢珹把今天的收入交给老板,往大门走,走到半道听到角落里有几个人小声议论着。他此时有些不愿回家,便停住脚步去听。
    “峰哥这回也是倒霉,早几把随便输给谁都比现在强,钱是少了点,命能保着不是。”
    “哎,峰哥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打假拳。”
    “可是刚才和他对打的那个白斩鸡明明……”
    “嘘,小点声儿。这种局,还不是上边的人说了算。想要谁赢想要谁输,一句话而已。”
    “就是可怜了峰哥……不是说不会出人命吗?怎么……”
    谢珹从头到脚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冷得动不了半步。他又想起阿峰哥倒在擂台上时未合上的一双眼睛。
    阿峰哥的命是低贱的,他的命也是低贱的。他们这一类人,活着很艰难,死又不甘心,世界就是这样。
    他步伐沉沉地赶回了家,狭窄的小屋中央摆着个不知道用什么搭的架子,上面的白布勾勒出一个人形,他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盛忆兰坐在屋里唯一一张腿脚完好的板凳上,小南站在她身边,屋里另有两个面嫩的民警,正有些局促地立在一边询问着什么。
    “阿珹,你回来了。”小南喊他。
    盛忆兰循声看过来,讽了一句:“亲儿子回来了,要问问他。”
    她的目光还盯在谢珹身上,谢珹蓦地从她眼睛读出一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喜悦情绪。
    他还没来得及去悉心琢磨,那边带头的民警便已经过来了。
    “你是谢珹吧?”民警长得有些着急,哄小孩的样子颇为和蔼可亲,他问了一句还不够,又有些怀疑地蹲下来打量他。
    “你爸爸前几天出了事,酒后失足掉进了湖里,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下尸体。”
    谢珹点头表示可以,主动要去掀开白布。盛忆兰陡然反悔地大叫,对着民警道:“陈警官,阿珹还是个小孩子!”
    “这……这是规定。”陈茂生有些为难,他是被下放来体验基层生活的,头一回处理民事案件,很不熟练,转头就要向陪同人员求助。
    “没关系。”谢珹说道,“毕竟是我爸。”
    他捏着白布的一角,不作迟疑地一把掀开。盛忆兰颤抖着闭上眼睛,他看到眼前是一具肿胀不堪的青白色肉山。
    陈茂生盯着他的脸,出声道:“他是你爸爸吗?”
    “是的。”谢珹把白布又盖回去,“他手上有个牙印,是我以前咬的。”
    “好。”陈茂生点头,“你父亲……”他似乎是觉得有些话和小孩说没意义,还是转头对着盛忆兰道:“你丈夫谢逾怀于前日夜里两点,酗酒过量,在广川县失足掉进了湖里,尸体于今天中午被路过的居民发现,确认是意外身亡,排除他杀可能。”
    盛忆兰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我知道了。”
    陈茂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对这个家庭的贫困程度在心底发出震惊,有些同情地想,一个家中的顶梁柱就这么倒下了,剩下的孤儿寡母又该如何是好。
    等陈茂生走了之后,谢珹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才问盛忆兰,“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