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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她的话,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失态。是担心隔墙有耳,还是……单纯因为她语气里的因他人而藏的自豪。
多年来二人共事,他将她放在同等的谋士地位,而不是女子。恪守礼仪,未尝逾矩半步。他以为他早已放下——他已经放下!
自小的修养使他很好地绷住面皮,将原因判定为第一个,算是为自己的失态抱歉:“奉旨休假。”
奉旨,就是还在天子脚下。
郭曲只装没懂:“像绵泽这样,遵守礼节、奉公守法的人呐,在那些人口中,可是——固步自封、顽固不化的、大傻子。”说完故意学着那些人长吁短叹的道:“世道不公,不公啊。”
他也无暇计较她的捉弄,只是脸色更白,心下急转,已经想了千万种应对公子盘问的可能。——到底会在心里生了间隙。这么想着,嘴上压低了声音挤了句她的名字:“郭、四、娘!”
“哎呀,你怕什么。”郭四娘见把人逼急了,稍稍松口,“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公子那边,我可是两句话就确保了不会有人跟过来。有眼线,那也是重黎的。”
“也对。”他点头,“若说公子多疑,却也只对你一人言听计从。”听到最后一句又蓦地睁大了眼瞳,“他有暗卫?他想……?”
“公子就不想吗?”
他不满地皱眉,不赞同却又避开这个话题,含糊道:“到底不是正统。”
短短的一句,却惹得那人满是兴味地开口:“我原是顺着惯性思维,以为绵泽站定了公子的。现在看来……连跟着公子最久的你都……”
她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以为最不会是阻力的人,居然成了最大的阻力,真是好奇公子的表情啊。”
熟悉郭四娘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越是不羁,越是危险。倪昌张了张口,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
“怎么,这是当年选了个暗棋扶植,结果走了眼?”
“还是……公子重用寒门,网罗天下寒士而惹到了名门望族的利益?……那我,岂不是其中的代表?”
看她有越说越危险的趋势,也有一部分是她猜的太准,他无奈道:“你不是说可能有那谁的人么,还说。”
“怕什么。重黎可是爷的——”
她似刻意避开这个问题。
“你喜欢他?”他有些惊慌地开口打断。
郭四娘背僵了一瞬,不退反进,男子调笑花楼姑娘一样反问:“绵泽介意?”
“你……你不能……在我面前,你可以退下这种……洒脱的伪装。”
“那你把你那君子的皮收一下?”
有时候谁也分不清二人间的对话到底指向什么。是熟捻,是纯粹,是不带算计的坦然;还是渐行渐远,丧失许久的默契。
“收不回去了。”他苦笑。“人前人后……都是这个样子了。”
“习惯了?”
“大概是吧。”
“啧,”她感叹,“想当年你也是敢跟爷直谈天下大势的人。说出来的言论虽然正,好歹有些有趣的思想。现在……”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自由,你的不羁,你可以做你自己。”倪昌眼神迷茫,但他很好地掩盖住了,“可是真到有机会回归本真,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时候,又发现一片茫然。当初想做什么,想的什么,全都没有兴趣了。就好像、好像昌就是这般模样。”反应过来后茫然褪去,眼神复杂,笃定道:“你喜欢他。”
当你无法回答,就选择祸水东引。
“你喜欢他!”倪昌强调后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公子让你去试探,可没让你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你认真了,一开始的算计就是算计,这是改变不了的。以他那种锱铢必较的性子,知道后能放过你?”
“绵泽可说错了。”她为了岔开话题,可是身子前倾,折扇大开,缩小他眼前范围,造成面前安全感上升,而身后距离放大,空旷寂寥、暗波频生的假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虽然这人只是习惯克己守礼,并不是故意对她。处处暗示营造出的气氛被她一收,人往后一靠,支在桌子上,扒着竹笋的皮。
“只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她眼角瞥他,眸中一片星光,倪昌诡异地有一种她在看过去的自己的错觉。又想起他奉诏请她出山那天,同样的回眸,同样倒映星河——不同的是那时她眼中尽是欢喜:“绵泽是来找我的嘛?”
他被晃花了一瞬,垂眸道:“诏书特拜。”
“……啥?”
“……很特别的官职。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低了。”
对于寒门学士,还是女子之身,不低了。这也是他所能尽力争取到的了。
她却显然不这么想:“你要把我拉下水?”
“……去不去?”
他以为要破费一番口舌,还为此头疼了许久。却没想她不消片刻便回他:“去!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看看,”也是同样地靠近些许,“能让绵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