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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沈嘉仪的脸,她就是要看她难堪、懊恼、焦虑,这样她就畅快了!
可高诗诗看了半天,那张美丽精致的脸上没半点受伤,反而经过片刻的茫然思索之后,变得明艳起来,连微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怎么回事?高诗诗不解地听她开口。
“是啊,王爷对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沈嘉仪好像突然被点醒,语气反而更加轻快,一张倾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到了王爷厌弃那一日,我一定会收拾好东西,尽快离开!”
高诗诗原以为她会奋起反驳,却没想到她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那态度软乎柔顺极了,这下她肚子里早就准备好的反击之语,一下子都没了开口的理由。
甚至,她还想再问一句确认,她当真对摄政王妃之位没有半点想法了?
可骄傲如高诗诗,自然拉不下脸去问一个情敌这番话的,一旦问出口就是失了气势。
两个人就这么遥遥站着,气氛陷入僵持。
过了许久,沈嘉仪轻轻软软的声音又响起:“高姑娘放心,你永远是摄政王妃,而我,只是王爷身边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王爷是个懂分寸的人,等到你们二人定下婚期,相信他也早已腻了我。到时我会立即离开,绝不给你添堵。”
这话她越说越快,好像是想要快点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唯恐和摄政王再沾上半点情分。
密室里一身玄衣的男人,心底忽然划过一丝疼,就像时一根细针,轻轻地扎过,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十分难受。
高诗诗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保证,心里顿时熨帖得很,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沈嘉仪不仗着如今的宠爱赖在王府不走,日后嫁入王府之后,她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男人么,哪个不偷腥?摄政王为这一年前的那口气,将沈嘉仪绑在身边,得了滋味后,又及时地抛开,这又有什么关系?
相反,她越是阻止,男人越是得不到手,就越是放不下,反倒于她无益。
至少,沈嘉仪走了,摄政王心里就可以有她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高诗诗昂着下巴,轻蔑地瞧了烟紫色的身影最后一眼,冷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在王府有好日子过。”
说罢,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摇一摆地走出了昆仑殿,浑然忘了她方才是如何偷偷摸摸,钻了狗洞才进来的狼狈模样。
密室内,一身玄衣的男人已脸黑如炭,原本慵懒靠在座椅上的身子,此刻紧紧绷着,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枚被拈着的棋子,不知何时已碎成了几片,可怜兮兮地掉在棋盘上,打破了原先的胜局。
轻远依旧笑呵呵的,慢悠悠地捋着胡须:“看来老衲猜得不错,王爷正困局中,情况还有些‘危急’。”
顾承霄没心思跟他打哑谜,冷冷道:“你一介出家人,懂什么男女之情,倒是在旁看热闹看得起劲。”
“非也。”轻远摇摇头,神色飘忽着,好像想到了从前,“老衲年轻时并未出家,二十岁那年,我在元宵灯会上遇到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雪肤嘉貌,一下子就让我动心了。”
“可惜,那时我年少气盛,从来不懂失去为何物,心里头在喜欢,对那女子也只是给予寥寥数语的关心,不曾表达过心意。许是我没有福分,她见我并不看重这段感情,几日后就听从家人的安排,嫁去了汗城。我因为这件事,颓废了一段时日,最后堪破红尘,入了僧门。”
轻远摸着胡子,眼里写满了遗憾:“后来听说她生了个女儿,丈夫和婆家嫌弃她未生下男丁,对她态度越来越坏。如今他丈夫又娶了好几个妾室,生了庶子,她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我看着心痛,却做不了什么,只好在这佛堂里,单独给她辟了一座小院,供着佛祖香火,只求她余生顺遂,少受些苦楚。”
“既然那位女子过得不好,住持为何不直接将她接到身边?”顾承霄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
“不可,不可。”轻远摆摆手,神色更加无奈,“她不会肯的,也许从前她心里还有我,可如今是半点都没有了。更何况,她已嫁做人妇并育下一女,我已出家为僧,如果她跟着我,就算我还了俗,她也会受世人诟病。”
“所以,王爷。”轻远语重心长,“当珍惜眼前人啊……切莫等到佳人远去,为时晚矣……”
说罢,轻远脸上倦怠之色更浓,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走进了另一处密道,那个略显蹒跚的身影渐渐在密道尽头消失时,顾承霄仍坐在原地垂眸沉思。
不多时,外间又有轻微的响动,像是谁跪在了蒲团上,顾承霄脸色微变,凝神去听。
外头沈嘉仪在蒲团上规规矩矩地跪着,双手相合,虔诚祝祷:“佛祖在上,信女心有三愿,请佛祖成全。第一个心愿,愿母亲早登极乐,来生不要受今世之苦。”
“第二个心愿,外祖母能够顺顺遂遂,安度晚年,不要有性命之忧。”
顾承霄眉头稍展,这第二个心愿,他完全可以替她达成,根本不用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