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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仪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又埋下去一些:“摄政王……是不是已有未婚妻?”
弄月一愣,随即又笑起来:“王爷的确与吏部尚书之女有意结亲,只是尚未过礼定下,并非如坊间传的那般。”
更何况,王爷之意并不在结亲,而在吏部尚书之位。
埋在被中的小姑娘“哦”了一声,一双剪水眸子雾蒙蒙的,似在自言自语:“那就更该避嫌了,他为何要将我劫来至此……”
弄月是知晓二人那段往事的,退婚那日,主子一把火烧尽了求亲礼,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连皇室都惊动了。
原以为沈姑娘开口问王爷的未婚妻,是存了点小女孩的醋意,没想到竟是嫌主子将她带到了王府。
弄月轻轻笑起来,迅速包扎了伤口,将她的细嫩手掌塞进被中:“姑娘早些睡吧,这伤口仔细不能碰水,明日奴婢再来替姑娘换药。”
“有劳了。”沈嘉仪终于转过头,仰头去看弄月,她眉眼弯弯,流转出无限娇怯的温柔来。
弄月一时间看得怔住了,暗暗感叹世间为何有如此绝色女子,宛宛如弱柳扶风,灿灿像朗月照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忍不住要去轻哄抚慰。
她几年来走南闯北,不管是婉约如江南女子,还是劲爽似大漠女侠,皆及不上眼前的沈姑娘万分之一。
尤其是那副欲睡未睡,朦胧蹙眉的娇憨模样,试问哪个男子不被折服?
见榻上人儿呼吸渐渐绵长,弄月悄悄退了出去。
今晚变数太多,恐沈姑娘焦惧难以入眠,她特意燃了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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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玉梨院,弄月又一路行至王府主殿内书房。顾承霄正在看暗卫送来的密保,身边还坐着位身份矜贵的平国公府世子——林忱。
“主子,沈姑娘已睡下。”弄月早已褪去方才的温柔笑意,恭敬利落地抱拳行礼,“沈姑娘还问起主子与礼部尚书府的婚事,称自己应避嫌。”
还未等顾承霄开口,旁边的林忱忍不住笑出声,他朝对方一扬眉,言语郎朗:“摄政王将沈姑娘抢到了王府?不是说关在天悦楼么?”
天悦楼,是京都最大的一家青楼,也是暗卫据守点之一。
谁能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摄政王会开窑子?还是京都最大的。
顾承霄示意弄月退下,又淡淡瞥了一眼林忱,恰似一阵寒风掠过:“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忱却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慑,仍旧揶揄道:“要说这沈姑娘也好歹跟了你一年多,之前退婚,不也是赵九阑从中作梗吗?你如今已是摄政王,若仍有意娶,直接上门逼婚便是,难不成永安侯那根墙头草还敢说个不字?只是臣眼看着,沈姑娘似对摄政王无意啊,这强扭的瓜……”
“你明知本王因何阻了这场婚事。”顾承霄闭了眸,眼前似又显出小姑娘泫然欲泣的娇怯双眸,“等朝局稳定,自会将她送回永安侯府。”
“啧啧啧。”林忱用狭长风流的桃花眼瞥了眼顾承霄,边摇头边感叹道,“玄熠,你当真是够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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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十日过去。
沈嘉仪住在玉梨苑近乎与世隔绝,摄政王再未出现,除了几名在外院洒扫的小丫鬟,便只有弄月常伴左右。
弄月性子极好,一应起居皆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除了心内不安,不知前路如何,她在玉梨苑的日子竟比在永安侯府轻松惬意了不少。
至少,这里没有二妹沈玥琳的阴阳怪气,刻薄挖苦,也没有继母怨毒的目光和扎入皮肤的根根银针。
此时的沈嘉仪着鹅黄齐胸纱裙,发间只简单斜插了一支银色流苏发簪,簪体上零星点缀着几朵浅黄色碎瓣。她静静坐在案前,右手执笔,左手稳稳抚住宣纸,正认真描画着什么,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娴静乖巧之姿。
弄月本端着清水与伤药进来,见到屋内此番美景,一时停了脚步。
沈嘉仪最后一笔画完,微蹙着秀眉拿起宣纸左右看了番,片刻后,嘴角终于挂上了笑。
弄月这才回过神,忙上前将水盆与药放在一侧的小几上:“姑娘,该换药了。”
“嗯。”沈嘉仪轻轻应了一声,顺从地伸出手,经过十日的调养,原本鲜血淋淋的掌心已复原得差不多,嫩粉色的皮肉慢慢长全,依旧变成了白皙柔嫩的模样,甚至更胜从前。
弄月的动作还是非常小心,叮嘱道:“虽然掌心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可姑娘依旧不能经常执笔,万一再伤了就要留疤了。”
“知道啦!”日子处久了,沈嘉仪渐渐在弄月面前显出娇憨俏皮的一面,她眨眨杏眼,空出一手将方才画的雪景图递到弄月面前,“快瞧瞧,好看吗?”
弄月果然将目光移到那幅雪景图上,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实在是——太美了些。
画上是一处山中木屋,建在一座极雄伟高耸的山上,漫天大雪纷扬而下,将木屋的顶全部变成一片雪白,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