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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7

      “但王爷就这样一语带过了。”
    卫岐辛哑然,没想到姜壁竟能直直地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他贵为一朝亲王,从四品的官员谁敢如此逼问?在背后议论两句都还得小心翼翼。
    日头正高,秋日灿烂,照得人眼晕目眩,却没有几分温度。
    姜壁立在白玉平桥上,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音量越发变大:“你可知姜家有多少人因此受到莫须有的对待,又有多少孩子,至今还在等着翻案!”
    “你轻飘飘的一句话,葬送我们所有的希望。”
    卫岐辛眸光冷凝,一言不发。
    “啪——”
    姜壁将手中的竹笏掷在卫岐辛的脚边:“慎王,你实在是非不分,恣意妄为!”
    竹笏磕在白玉砖上,碎为两段,洒落在地上。
    卫岐辛垂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竹片。
    这头的动静闹大了,几个察觉到不对劲的大臣纷纷小跑过来,意欲把姜壁拉走。
    姜壁情绪激动,虽然被人钳制着,却依旧昂头怒道:“国主年幼,王爷昏庸,大晋危矣,危矣!”
    他很快就被拉远。原地只留下卫岐辛一人站着。
    卫岐辛沉默片刻,俯身将竹片一一拾起,紧紧握在手中,重新抬脚走向午门。
    一个时辰后,皇帝下诏,大理寺少卿姜壁对亲王出言不逊,犯不敬之罪,罚俸三月,笞二十。
    ***
    “主子,查到了。”吴朔向秦妗递了一本册子,沉声道:“两年前,照朱楼便换了东家,背后是姜氏族人在经营。”
    秦妗有些讶异,接过册子,倚在软榻上翻阅起来:“姜氏虽已布衣,但怎么说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会做起这样的营当。”
    吴朔眉头紧皱,也不大想得明白个中缘由:“而且,蹲守的人报回消息,说是发觉这些日子以来照朱楼无故多出了不少异族客人光顾。”
    “仓族的?”
    “应当是,都扮作游商。”
    秦妗冷笑一声,把册子搁在案几上,眯眸说道:“姜家竟然敢私会仓族蛮人,好大的胆子。”
    离耳尊者说过,晋朝最后的覆灭是因着探子与仓族里应外合,京城被破,这才导致山河皆失,伏尸百万。
    姜家可能就是那最大的内鬼。
    其旁系在朝为官,也许没有参与进去。而没落的嫡系,恐怕就摆脱不了嫌疑了。
    想到这里,秦妗忽然记起了一双怨恨的眼眸。
    “吴朔,你先退下罢,继续盯着照朱楼,尽可能去窃听他们的谈话。”
    “是。”
    秦妗看他离去,又随手捧起册子翻了几页。其中一页的账上记录着,大房所余银票千两,尽皆存下,用以添置人手。
    大房。
    姜蕴。
    秦妗心烦意乱地合上册子,伏在美人榻上,凝视着香炉中冉冉升起的一缕缕细烟,黛眉蹙起。
    她怎么会不记得姜蕴呢?那个虚弱到不停咳血,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受贿的男人。
    四年前,先皇病危,恰巧小姑查出喜脉,晋为贵妃,而秦父官至兵部尚书,正是秦家往上爬的好时机。
    太子太保姜蕴身为卫祁博的启蒙太傅,日日去东宫授课,谁料竟在无意中察觉到了深宫秘闻。
    原来,秦贵妃为了腹中胎儿诞下的皇序,不惜设计使别的嫔妃小产。
    他那样刚正不阿的人,立即便要去寻先皇告发。虽说忠心耿耿,却也实在天真。
    先皇重病在床,周围服侍的人都是秦家安排的,当然不可能让姜蕴有机会得见圣上。
    肖阁老年事已高,相位空悬,这紧要的关头,哪许让一个愣头青似的太子太保上蹿下跳,毁了秦家的计划?
    一纸贪污状告,发配姜蕴一家到琼州去。
    秦贵妃生怕姜蕴还能东山再起,抓住她的把柄,便嘱咐秦妗一定要在他们去琼州的路途上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干脆果敢,肃杀不二,这一向是秦家人的特点。
    秦妗率了暗卫,抄小路而行,打算在深林之中截堵他们,秘密暗杀姜蕴全家。
    她伏在灌木丛中,透过草隙,看见兵役正押送着数十名姜家人,行在黄沙道上,就要来了。
    但似乎不用大张旗鼓地出手灭口了。
    她仔细观察着,发觉姜蕴面色极差,已然透出一股死气。
    这人性格躁烈,但身子的确孱弱。
    且不论这一路上有多颠簸,押送的兵役又极为苛刻,时不时就抬手挥鞭。哪怕瞧见姜蕴吐血晕倒也丝毫不惧,直命姜家子弟抬着他继续赶路。
    这样的折磨之下,姜蕴定已活不到琼州。
    秦妗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撤走了暗卫,决定让他们自生自灭。
    也免得手中沾上太多鲜血。
    她正打算从灌木丛下挪走时,黄沙大道上绑手前行的姜家子弟中忽然有一人偏过头,冲着她藏身之处喝道:“是谁!”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