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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宵立 二
中宵立 二
呵,私通这种事,男人能做到片叶不沾身,女子却难免此遗患。
琼嘉来不及悲叹不公,先思考对策。
她在徐家作妖多年,上上下下,不满她者夥矣,恐怕都在暗中窥伺,等着抓她的把柄。若教这些人知晓,她就死无葬身之处了。
徐翁再疼爱她,亦不可能放下男子的自尊,容许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养私生子。何况他已八十余,缠绵病榻许久,娇妻在此时有孕,谁人肯信?
想到堕胎,琼嘉浑身发冷,但也惟此一条路可走了。
正焦虑张惶间,家人报崔大器至。
他穿着新制的绯色袍,一望可知近来君前宠遇优渥,益发意气骄骄。
崔家与徐家,原本有些旧瓜葛亲,大器自称是琼嘉外甥,倒也蒙混进了内宅。
见礼毕,他坐下来,笑对琼嘉道:“耶耶离京前,嘱我务必时常来望侯阿姨。阿姨近来可好?”
琼嘉没好气道:“好个甚么!”
他细看琼嘉神色,“阿姨瘦了,夜间睡得不安稳?饮食上可有不周?常感倦怠——”
琼嘉抬手制止他,“无须再刺探,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器的笑容加深,“耶耶丢下话,若阿姨有故,教我安排车马,送你去西州。”
琼嘉讶异,“那——那不是私奔么?”
“阿姨留在此间,肚皮一天天鼓起来,可就不止是身败名裂了。”
“为人妾妇,仰公主鼻息,我固所不愿也。”
大器点点头,“我亦不主张此,还有别个办法。”
琼嘉扬眉以询。
“若徐翁此时故去,阿姨丧礼毕,便可去京郊别业杜门隐居,偷偷生下婴儿送走,神鬼无觉。”
琼嘉苍白了脸,“你教我——不可不可!”
大器低声道:“他已病得不起,早死晚死有什么两样。”
“那也不可!”
大器叹口气,“你想好了,再知会我吧。万不可堕胎,没有可靠的医士和心腹婢媪,瞒不住的,小心连性命也搭上。”
他去后,琼嘉略思索过,起身去徐楷病室。
作者:接下来不是潘金莲毒夫,有更好玩的转折。
中宵立 三
中宵立 三
徐翁着宽松的青色布袍,科头,须发皓然,倚躺在曲背竹榻上,不惟无虚弱相,竟有些仙气。
琼嘉在足踏上跪下来,“夫君。”
他启目,见她泪滢滢,以为她在忧心即将到来的死别,抬手抚摸她的脸颊,“不怕,不怕。”
这世上,除却骨肉至亲,他对她最好,慈蔼如父。做过宰相的人,心胸当更开阔。或许会原谅她吧。
与其接受世人审判,不如向他自首。
琼嘉鼓起勇气,坦承:“我做了对你不起的事。”
“哦?”徐楷以为又是内宅妇人间的琐碎纷争,要他平章,兴趣寥寥地说:“再忍忍。等我走了,你就搬到新宅去,过自己的清净日子。”想到某种可能,自己也觉得好笑,“再嫁也不为不可。”
琼嘉终觉难以启齿,听他絮絮叨叨半晌,才道:“我行止不端,与人苟且,现怀了身孕。”
徐楷猛然坐起,老眼矆然,目光如箭,盯着她问:“那人可是崔驸马?”
“是。”
“呵,”他冷笑,“有人密嘱我,你同他有旧,他此番回京,你二人难免旧情复燃,我犹不信。我对你那么好——我对你不够好么,贱人?”
他厉声喝问,目眦欲裂。
琼嘉吓一跳,垂首喃喃道:“是妾的错,任夫君责罚。”
他不语。
长久的沉默,像电闪之后,雷声迟迟不到。
“夫君?”
琼嘉奇怪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仍是适才那副怒容,纹丝不动,金刚塑像一般冻结。
琼嘉战战兢兢抬起素手,去试他鼻息,太紧张,觉察不到差异,欲摇晃他的身子,才一推,他如墙一般倾屺,轰然倒在竹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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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容似崩了弦,松弛了些。
琼嘉壮着胆子,将其抚抹成一副平静肃穆的遗容。心中又悲伤,又庆幸。
琼嘉:夫君好像被我气死了哎。
众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