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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负着手,色兮兮地打量她,颇有成年流氓的风范。
琼嘉吓一跳,“你——你,我要告诉你耶耶!”
大器摆手,“开个玩笑嘛。你对我来说,太老了。”
琼嘉又无语了。
大器又道:“我怕你告状?你告我调戏你,我还要告你勾引我呢。你猜耶耶会信哪个?你整天围着我转,居心叵测。”
琼嘉又好气,又好笑,“人家不过关心你,交个朋友嘛。”
大器不以为然,“你这种女人,我最懂得了,自以为长得美,恨不得个个男人都迷上你。”
琼嘉想了想,还是不解释了吧,转身要走,他却又喊住她,“等我抄好了,着人给你送去哦。”
*
琼嘉捧着颐王的罪状录,边读边骂,“大坏蛋,大坏蛋!”
这颐王从纸面上看,比褒王还要恶劣。霸占了西市卖饼人的妻,还害死人家的老公。琼嘉觉得,便是不报己仇,也应为民除害。
恰在此时,人报闵夫人到。
这闵夫人便是王浩之那个尼姑出身的妾。王浩之受崔君羡之托,照顾琼嘉与大器。他自己不方便入朋友内宅,便隔三差五遣闵夫人过来望侯。
琼嘉不太喜欢闵夫人,总觉得她怪怪的。一见面就嘘寒问暖,热情得过分。唯一的好处是,事事听琼嘉的话。
闵夫人年纪不甚长,姣媚得很。若是入宫,大概可以做个妖妃,落到公府里简直屈才。她带来各种滋补小食,还有据说亲手缝制的婴儿衣服。
琼嘉看了一眼,针脚有些歪,或许真是她手制。暗自奇怪,这位夫人能把出身名门的正室逼走,可见是个彪悍人物,这样放低身段讨好我却是为何?
只听闵夫人问:“还有什么我能效力的?”
琼嘉想起颐王的罪状,王公恰是今上宠信的大官,遂缓缓道:“还真有一件。”
一场滔天风波就此拉开序幕。
红尘漫 三
红尘漫 三
褒王燮的罪状录,经缨子之手,呈到御前。
姬瑕震怒。
阿燮身上流着虞家血,他一向有些偏宠。也因为顾念阿燮,朝臣一再上表请立颐王珏为储,他都迁延不决。没想到这小子私下行径如此脏污放诞。
他立刻将褒王傅、王府长史及属官等下狱鞠问,查证属实,到了定罪时,又不禁犹豫了。
若秉公处置,阿燮将身败名裂,政治前途尽毁。
做父亲的如何忍心?
思量毕,他按下怒气,将王府属官一概褫职流放,把阿燮叫到跟前,厉声训斥一通,命他出京去封地思过。
除非获罪或极度不受宠,新周皇子极少之藩。
褒王燮却觉得,去褒州亦善,好过在皇父鼻子底下,一举一动不得纵恣。虽装出一副痛悔觳觫相,心里其实窃喜。
但姬瑕随即命人带荀花郎上殿。
他的脸色勃变。
花郎披着发,趟着镣,踉跄行来,素衣上血渍斑斑,满脸鼻涕眼泪。一见姬燮,便哭道:“殿下救我!”
姬燮不忍,转首看姬瑕,“耶耶,他——”
只听姬瑕道:“这妖童佞幸惑主,岂可轻饶?宜杖毙。”
花郎听了,尖叫哭闹起来,“我起初不想,都是殿下逼我!我有何罪?殿下,殿下,你替我求情啊,你要害死我了!”
几个甲士上殿,堵住他的口按倒,抡杖笞打起来。
姬燮听着他哀嚎,腿一软跪下来,含泪哀恳道:“耶耶,他是我心爱的人。他若死了,我活着也无生趣了。”
姬瑕扫他一眼,目光阴寒,“那你也去死,活着也是丢我的脸!”
*
王浩之拿到颐王的罪状录,却没有进御。颐王与今上,毕竟是父子,身为人臣,以疏间亲,处天家骨肉之间,徒惹祸患。
褒王燮出京之藩,颐王珏离储位又近了一步。王浩之越发藏得深沉。
姬燮痛惜花郎,到封地后,日日借酒浇愁,不久坠马死。无人同情他,但提到他的陨落,都道是海宁公主在今上跟前进了谗言。姊姊害弟弟,不齿者夥矣。
崔君羡西征回来,得知褒王案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养子,又惊又怒,正在鞭笞大器,王浩之又来归还颐王珏的罪状录。
难以想象,若是这一份也呈上去,京中将是怎样一个乱局。
大器还好管教,琼嘉处置起来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