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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北海房渐渐崛起。东鲁房的虞瑾本是虞璞之父过继的族子,是个贤孝有余、才智不足的老实头儿,面对北海房的上升势头,有些拙于应对。
十一月,虞昭仪之父将迎来六十寿诞。她为父亲准备的寿礼是下一任族长之位。
广陵公主姬绫子与溧阳公主姬绯子闻讯自是不悦,入宫抗议无效,来海宁公主府与长姊商讨对策。
绯子道:“耶耶说,外家弱,不利于阿燮的前途。瑾舅舅究竟是过继的。”
绫子道:“瑾舅舅虽是过继子,代表的却是外祖父与孃孃。他受排抑,损害孃孃威严,也等于打压了我们。”
夫妻尚在冷战中,崔君羡再度出征,归期未定。缨子正是烦恼时,哪有闲心管虞氏的家务,倦怠道:“掺合来,掺合去,亦轮不到我们作太子,徒惹得朝臣非议。”
绫子不以为然,“政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容让,无人会感念你大度,只会变本加厉。”
绯子亦道:“孃孃在时,曾说过,若想夜里睡得安稳,鞋尖时刻不能离仇家的喉咙。教一个媵妾嚣张乃尔,我们早成了世人的笑柄。”
缨子仍提不起精神来,“扳倒了阿燮,阿珏会上位。那也是个可恶的。”
绫子笑道:“那就将阿珏也扳倒。”
缨子扬起眉毛。
绯子兴冲冲道:“小弟弟那么多,从中选一个听话的,耶耶百年后,我们可作摄政公主。”
绫子比她有自知之明,“摄政还是要交与大姊夫。我们只要不受气就好。”
提到崔君羡,缨子颇伤感,“也不知到那时,他还是不是你们的姊夫。”
绫子与绯子连忙宽慰她,“姊夫在孃孃病榻前发过誓,一生一世不离弃你,自当会做到。”
“听说那妖精已有了身孕——”
绯子鄙夷道:“便是平安养下来,亦不过婢生子而已,能有多大出息?”
崔君羡在三个驸马中,权位最高,声望最著,出将既久,迟早入相。绫子、绯子早已将未来的政治博注压到他身上,自是劝缨子放低姿态优容之。
红尘漫 一
红尘漫 一
琼嘉孕吐很凶。到得三个月上,仍不见好转,起先的喜悦折损了大半,觉得不生也罢。
家中的女长辈都不赞成她生育。一日不脱奴藉,她的孩子就要顶着婢生子的原罪遭受歧视。若是个男孩,仕进也难,婚媾也难,人生路上更多荆棘。
琼嘉隐约觉得,姑姑与善才的人生观太消极了。要翻身,先要把血脉延续下去,要将希望建筑在未来。她的孩子若无披荆斩棘的孤勇与血性,纵使生在富贵丛中,亦是劣种。
崔君羡出征前,恐海宁公主来为难琼嘉和大器,拜托了一位王公照管这两个总想生事的小冤家。
王公名浩之,乃是第二代郢国公王楚之孙,是最早归顺今上的王家人,因而青云直上,现任工部尚书。他做过的最没节操的事,不是在今上夺位之际出卖堂兄王慎之,却是为一个尼姑出身的宠妾与发妻离异。
吴善才遣甥女绿媛到荥国公宅小住,陪伴琼嘉。
绿媛甫至,便将发蓬蓬、脸黄黄的琼嘉从床榻上拖起来,持一面镜与她照,“怀个孕而已,人怎么这样邋遢了?”
监管她的饮食,督促她运动,打理她的衣妆。
不几日,琼嘉又恢复了清爽伶俐的小仙女模样,肚皮微微鼓起,竟有些俏皮。
绿媛又劝她读书,“生而不教,是为虐待。你要课子,自己总要先把书本拾起来。”
荥国公宅中最有学问的,却是崔大器。琼嘉拜师到他小人家足前,他有些不耐烦,“我正忙着呢!”
琼嘉探头看他手中卷册,“你在忙什么?这是什么?”
大器亦不避讳,递与她看。
那准确地说,是一卷罪状录,桩桩件件,无巨细地记载了褒王燮过往犯下的罪行。
大器得意地说:“这是我收集的褒王罪状。听说老泼妇最近很恼褒王,却没有惩治他的手段,我打算假托耶耶之名,把这个给她送去,助她一臂之力。”
琼嘉诧异地问:“你和褒王有仇吗?这个递到至尊跟前,褒王就完蛋了哎。”
大器哼一声,“反正他们姊弟都不是好人。挑拨他们自相残杀,蛮好玩的呢。”
红尘漫 二
红尘漫 二
“那你有颐王的罪状录吗?”
“有呀,”大器点头,“他们一个个,我都给记着账呢。你教我亲一下,我抄一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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