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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的血液流出来,反倒能释放一些抑郁和痛苦。又或者,那时候的我,试图向他们证明,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责怪我吗?我都这样了,是不是能减轻一些我的罪过?你看,每当有未成年人自残自杀事件出现,好像大家都爱指责他们自私,不考虑父母的想法,可是有谁想过是谁让他们起了自残的念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谁放上去的?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朦胧,飞絮一样迷蒙。
贺远唐骤然把她抱住了,不想就说别说了,我不在乎你以前是什么样,自残也好自杀也好,都无所谓,你现在好好的就行。
远处隐约地车声和人声都消失了,他的心咚咚地跳着。相比起来,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最大的烦恼只不过是赶deadline而已。
谢情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笑了:我都不怕说,你还怕听么?
我是怕你难过。
我想说给你听。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戴围巾吗?因为那天,我被他们关在屋子里骂,骂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要不然我死吧,死了他们就高兴了,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这个念头实在太强烈,以至于我什么都想不了。我突然安静下来,认真的写了一封遗书,把我想说的都说了,甚至真切的祝福他们将来过得幸福。然后翻出来我妈给我的一条很长的丝巾,缠在窗框上...
贺远唐的手臂收得很紧,像要确认她此刻是好好在他怀里,勒得谢情咳起来,推了他一把:勒死了,没事,那回不成功。
人是有强烈求生的本能的,她接着说,而且只要过了那种强烈的冲动,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丝巾么,总是脆弱的,很快就断裂了,我摔在地上,清醒了,我爸踹了门进来,也吓得半死。我猜那一刻,我们三个人都清醒了。不久他们就商量了离婚,当然是我爸提出的,毕竟他是军官,军婚他说了算。我就是那个时候,想要出国,想换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彻底重新开始,我要寻找我自己,成为我自己,好好的活。所以我甚至没有去英语国家,从头开始学德语。我选了心理学,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我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让我走到这一步,以及如何才能勇敢地走下去。我猜他们也许是终于放弃了,也许是在彻底失去了对我的控制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给我留了一笔钱,送我上了飞机。
…后来呢?贺远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连说话都很艰难。
后来就是疲于奔命的留学生涯呗,我打过很多工,端盘子,坐服务生,做咖啡师,做翻译...她骤然想起程拙砚,顿时沉默了。
贺远唐也猜到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后来运气不好,碰到了疯子?
嗯。
姐姐,碰到了他,不是你的错。你最大的错也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而他真真实实的伤害过你,他才是错的那个人。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你没有错。
贺远唐有些恍惚,他所有感官都只能感受到怀里谢情微微颤抖的身体,紧接着有一滴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布料打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一路烫到内心深处。黑暗里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于是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头顶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都走了,我陪着你呢,你别怕。
谢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一点,但是呼吸进去的空气,都仿佛化作了酸涩的溪流,渐渐溢满了胸口,隐隐发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贺远唐搂着她拍了好一会儿,待她渐渐放松了,便想打破沉重的空气,随口问道:夏天我就毕业了,你来看吗?
谢情摇摇头。
德国真没有毕业典礼吗?
她终于彻底平静了,鼻子有些堵,瓮声瓮气地说:学校没有,但是我有,隆重而盛大。
【下一章开始解开谜团,敬请期待】
毕业
谢情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天,正是程拙砚订婚的那一天。
以他的社会地位,虽然只是订婚,仪式却依然隆重而盛大。
大宅里巨大的花园,还有整个一楼,全部都按照女方的意思,以薰衣草紫和香槟色为主色调做装饰。装饰的团队也是女方派来的,提前了许多天就进了场。
谢情那段时间每天的乐趣,就是玩找不同,看看大宅又有哪些不一样。先是有专业的团队里里外外的把场地仔细清洗了一遍,连车道尽头的大铁门都被尽职尽责地擦洗得一尘不染,仿佛新做了一扇门一样。花园里一天天的搭建起舞台和花架,宴会厅里也每天有人送东西进去,连椅套都全部重做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品味是真的很不错,应该是个公主吧。
林管家带着佣人们也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不过却不见有多少喜气,也许是因为程拙砚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喜气,仿佛他不是要订婚,只是要在家里开一个来宾很多的宴会。
谢情的实习早就结束了,成绩很好,NGK很满意她的表现,留了她下来做兼职的初级咨询师,每周工作三天,剩下的时间她都窝在小阁楼里疯狂赶毕业论文。订婚典礼的前几天,她接到了学校的邮件,恭喜她毕业,让她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