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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顾将军!”
    顾……将军?
    山生与那打着哈欠的狮子一同侧目,视线落在怀璧身上。
    山生满怀惊疑地上下打量了眼怀璧,这是……
    ……哪个草台班子的将军?!
    为个五十两银子就要掀桌子的草莽,连碗有浇头的面都吃不起的穷鬼,竟是个将军?!
    来人生的小而精悍,双目透着一股精明劲,八字胡须。看着不过四十上下,走起路来却显见已有些驼背,料想是常年在吏部,点头哈腰所致。
    怀璧认得他,此人便是当日在吏部点卯,接待他的郎中卢劲。
    卢郎中躬身一揖:“下官参见顾将军。”直身转向一旁,又拱一拱手:“苏大人好。”
    苏晏掀一掀眼皮,拱拱手:“卢大人。”
    论品级,苏晏一个侍御史,远低于卢劲。但御史台可越级参劾,是人见了便给三分薄面,只为省得和这些逢人挑刺的事儿精纠缠不清。
    更何况,这位苏小公子的门楣,让他出生便在青云之上,连平步青云都省了。
    卢劲一落座,笑道:“苏大人这件衣裳,是越府丝制的吧?哎,这越府丝金贵,惹了脏污,洗也不好洗,可惜了……”
    这话一出口,怀璧那句“呸,什么破衣服破书值五十两银子”生生像填鸭一般,被塞回了嗓子口。
    默默垂下闪着穷困之光的眼,闷闷应了个“哦”字。
    苏晏亦只淡淡“嗯”了一声,垂下首,缓缓搅动面前已然坨了许久的面,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恍若无人。
    卢劲怀揣一腔马屁,一时竟有些怀才不遇的落寞。
    此事终究是怀璧莽撞惹起,经卢劲那么一说,怀璧方才掀桌子与人火并的心被压了回去。须臾,不甘心地从怀中掏出那个才打来的钱袋,丟到桌上:“我身上现只有这么些,剩下的,我过两日赔你!”
    苏晏伸手捡过那钱袋,收入袖中。眸光快速在她面上一扫,说了个“好”。
    说完依旧低头吃面。紧着那上面的菜心不疾不徐地吃了几口,面和虾丝毫未动,便撂了筷子。
    接着,拾起桌面上那本书,道声告辞,头也不抬,转身走了。
    留下尚生着闷气的怀璧和一肚子才华无处施展的卢郎中。
    见人走了,卢郎中像被解了禁制,浑身一摆,又来了劲头——顾怀璧这小子年纪轻轻,在西北屡立战功,又受大将段青林庇护,正是这一向京中的大热门。
    当下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双手俸给怀璧,腆起一张笑脸:“顾将军出门在外,只怕迎来送往,有周转之虞,这点闲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将军笑纳。”
    一个小小钱袋,的确装不了多少银子。说是小小意思,料来不是自谦。
    若是在塞北,这点银子打赏下属她都嫌磕碜,但今时不同往日。
    此刻,她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刻着一个字,穷。
    苏家那小子又让她屋漏偏逢连夜雨。陈阁老的寿礼还没影呢!
    陈阁老任过十余年大理寺卿,同兴元年京中血雨腥风时,他仍在其位。
    一桩惨案,几百条人命,牵扯着京城、北疆、蛮族不知多少方势力,无意中改变了不知多少人命运,怀璧便是其中之一。
    她此番进京,有一半是为了陈阁老的寿宴来的。有些陈年旧事,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记得。
    可……她与这卢劲毕竟交情甚浅,这钱,究竟接是不接。
    接了大不了双倍返还便是。
    正踟蹰间,门外忽人声一动,一个熟悉的清润嗓音不期然灌入耳中:“小二,还有座吗!”
    怀璧一惊,下意识转头:“闻兄?”眼底对着那钱袋放出的绿光还未来得及收起,将来人烫了一烫。
    来人略略一怔,展开笑:“顾贤弟,竟在这里遇见你,好巧!”
    苏晏走到巷口,自下人手上接过大氅披上。
    手脚回过暖后,方觉出刚才有多冷。抬眸一望天边,晴光朗朗,一片碧澄如洗,其实是个好天。
    侍从瓦当连忙将一个手炉捧过来:“少爷,你方才跑的那样急,连大氅都来不及穿,快暖暖,仔细别冻着!”
    瓦当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因苏晏幼时体弱,算命的令苏府不得过于娇养。老夫人特意准许他与苏晏的相处间少拘泥于规矩,随意些即可。
    苏晏接过手炉,将手中的那册书递给他。
    瓦当一见那书封页,登时一声平地惊雷般的鬼嚎:“少爷,这不是你辗转了一年、托了不知多少人才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到的前朝孤本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且不说这书费的工夫,单单那五百两银子,就够在京城买下半座宅子了!”
    苏晏垂着眼皮,牵了牵衣袖,道:“吃面时汤洒了些上去,你去景轩书肆,让戚大娘给换个封页就是。”
    说的轻巧!
    瓦当虽然只是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