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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赋异禀,”顾凌认真道。
“哈哈哈,”顾凯笑了起来,“行,我得你这样一句夸赞,也算是没亏了我想起一箩筐伤心事。”
“啊!我这不……”
“好了,与你开玩笑,”顾锴拿着笛子拍了拍手掌,“我与乐师谈得不错,待我白天有了时间,安排一下。”
“你当真不是骗我?这大饼给我画了也有段时间了。”
“小叔是多靠谱的人——若是不靠谱能大晚上的给你吹笛子玩?”
好嘛,果然没两句,这俩人又开始了平常的相处模式。
顾锴转身,把笛子安放好,又“埋”回那一摞练字纸下面,“时辰不早,我叫黄金送你回去。”
“你还知道时辰不早!”听着他这话,顾玲却是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天天自己在这不睡觉,怎么好意思说我?不知道熬夜通宵——伤身体么?”
眼见着小叔这黑眼圈是越来越浓。到底是自己小叔……顾玲只是觉得再这么熬下去,不妥帖。总要见缝插针说他两句。
“小叔这是心怀社稷。不像你,只有风花雪月。”
“我这……”好吧,没理,自然是声低。
顾锴看着离去的顾玲,喝一口桌上早已冷透了的茶水,整理一番自己这一晚上被搅动得天翻地覆的心。爹娘离去得太早,而他们的离去,又恰好把顾锴从欢乐优越的童真里面一把拉出,狠狠地摔在这时间最冰冷孤单的位置上。
从此,鲜血、刀光、泥泞、黑暗,无尽囚笼把他关了个结结实实,年少的肩膀上,没有谁商量过,就被迫担起了整个天下。
玲儿……可是刚担心了我都身体么?这皇宫偌大,其间又真能有几人,是真能关心关心我熬夜通宵、是否关乎健康的呢?
这天早上刚下过一场新雨,外头空气好闻的不得了。顾玲再三央求终究无效,背李妈冷漠地关进了寝殿。
顾玲叉腰对着门道:“哼,我才不稀罕你带我出去,你能关,我还不能自己走吗?”
反正这两天感觉这筋骨也强劲起来了,多翻几堵墙……应该不成问题吧?
说干就干,这边把蜡烛全都熄了,紧紧趴在门框上,听外头脚步声。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估计着李妈睡得早这时候是会周公去了,青叶就算是贪黑,此时也该躺到床上去了。于是顾玲大胆推开小后门,雄赳赳气昂昂,翻过了一堵墙。
难得的天气,没那么闷热。出来得仓促了,也没想着拿盏宫灯。顾玲摸黑在小道上走着,别说,有了点不一般,自由的感觉。此刻谁也看不见我,就算是对面有人,我也看不见他。我哪怕是这边跳了、笑了、笑得跟傻子一般,也无人能认出我来,说我半句不是。
要说白天顾玲认路的本事还成,走错两回总归能记住,到了晚上可就……
走了能有一柱香,再看看边上就全是自己不认得的景致了。
刚开始顾玲还有些新奇,想着原来宫中夜晚看上去还真是有传闻中那样一点点阴森气……待再走一走,可就是……新奇消耗殆尽,只剩阴森而已。
这夏天的小风一吹后脖颈,也是能让人猛打个哆嗦的。
这厢正彷徨着,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趁早赶紧溜回去?却听到那边一阵铮铮琵琶声。
哦?宫中还有这等人物。
停下来静心一听——不得了,少说也是个成手。简单弹跳之间颇具气象。一首简单的曲子,硬是揉进了不少情思。
顾玲从前在外面跳舞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琵琶。
大楚一朝若是有什么偏见,讲究“一偏到底”,是前朝酸腐的儒生传下来的风气。
宫廷向来对琵琶这东西看不上眼,认为是外域传来的,不正统。文人墨客就算是私下里喜欢也大多不敢摆在台面上说。说到底是歌女常用的物什,就是再好听,也染上了风尘气。可顾玲却觉得,唯有这干脆利落的声音,才是真真能抒发心中想、爱恨情仇的。
宫里的乐听过几次,要么是古琴,要么就筝。萧、笛、箜篌更不必说。所谓大雅之乐、文人之乐。好听是好听,就是没了半丝烟火气,听多了助眠效果绝对是极好的。
这一曲听下来简直像是洗耳朵。
顾玲心里头高兴,精神也好了起来,连日来出不了门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自觉跟着舞动起来。要说这是个比刚刚要舒缓些的曲子。正巧和吹来的阴森小风相映。轻轻一吹扬起轻纱罗缦,借月光挥洒,颇有些飘飘欲仙的意味。
一曲终了,顾玲定在一个姿势上。想从前这时,必定是四面八方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于耳。可眼下却只有蝉鸣作伴。连鸟在这时辰都已经回巢睡了……不觉唏嘘。
这厢正伤感,着那边,却突兀传来了几声拍巴掌的声音。顾玲一惊,循声看到树上。顾锴整个人埋在树里,只剩一对眸子,被月光衬得发亮。
顾玲先开口道:“你怎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你半夜偷溜出来,不许我上树听听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