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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在头顶控制他。
此后他越发放肆,阴晴不定,犹如天使与魔鬼。仁慈时罔顾人命,残忍时倾囊相赠。他定下他人的法则,显赫自己的意志。他也不贪恋任何钱财权力,却能轻易看穿世人的所求。人们越发想要讨好他,就觉得他越难讨好。暴君的喜怒只在一瞬之间,这滋生了更多的欲望和畏惧,为他所驱使。
他是完美的恶魔。
这世上,他只妒忌小舒一个人。
恶魔随心所欲,唯独不能停滞。玩弄一切看似轻松,但平衡和意志放松丝毫,就是滚滚雪崩。忧忧终于发现还有比世界的厌烦更令人讨厌的,是厌烦的重复。他的能量越大,厌烦也越重。
小舒雾霭似的眼睛穿过人海,并不聚焦。他不避讳自己的残缺,也不关心人类试探的游戏。小舒站在来往人群中,情绪和意愿从他身边流过。他无动于衷。那些恶意和善意,难道还能超越他的哥哥么?他更擅长解读“无形”。数字和抽象是他真挚的朋友,不评判,无始终,只带领他不断揭开笼罩世界奥秘的面纱。
还是少年的小舒不知道,这种行为,当称之为永恒。
*
势力壮大后,忧忧比密集培训时更忙,一个月难回家一次。为此他给小舒转了学,改成走读。
但一切不过是周五等他,改成平日在沙发上等他。小舒的渴睡有增无减,学校发来很多通知警告。忧忧看过就丢了。他从不在这种地方上管束弟弟。忧忧总是一边扭曲弟弟,边希望他快活,
他们交流的时刻越来越少。毕竟每次回家,小舒都在沙发睡着,再由忧忧抱回床上。区别是从忧忧打电话说“这周我不回来,你不要等了”,变成秘书打电话说“忧总这周或许回来”。最初忧忧不以为意。反派大业如火如荼。他有得是办法掌握小舒的近况。而小舒则从中学睡进了大学。区别是终于被发现,他是一个总睡觉的天才。客观题他不会做错,主观题他不会去做。他的答卷只有正确和空白,令人挑不出错处,老师们对他无可奈何。诚如小舒所说,他很乖,过得很好,一切无需关心。
他们都在成长,一个快一个慢,却仿佛是倏忽之间的事。
但忧忧并不好。
并不是说他无法应付那些琐事。外事从来难不倒他。是他无法平衡自己的极端情绪。长久以来,他能在世界的缝隙中游弋自如,是因为还有小舒这个锚点。
他不去追求绝对的事物。除了美丽之外。他很清楚自己无需事事极致,也不给自己设下指标,只需要比别人更强、更快,就行了。
而小舒永远沉默地驻扎在原地,不论风霜雨雪,也无需改换坐标。所以不论忧忧离开多远,顺着他就能找回自我。可能是电话,可能是传话。小舒对哥哥的事业并无兴趣。倘若忧忧要说,他也会听着。
起初忧忧并不在意交流的缩减。没必要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小舒的睡眠。有时接连一个月见不到面,见面也只是看到小舒睡倒在各种地方。
他在厌烦的世界里漂移,越成功就越深入这种厌烦。渐渐他愈发易怒,愈发不满。有时觉得一切都要失去意义。世界永远向下堕落,现在连这种堕落都在堕落,难以取悦他分毫。
忧忧甚至想起童年他观察小舒睡眠的时候。他不敢合眼,世界真的没有欺骗他?
小舒真的只是睡着?他会醒过来吗?
他不敢再想。
越是如此,忧忧越停不下来征伐、获胜和屠戮。恶性循环吧!反正他的终点,也就是这世界的终点。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暗黑皇帝还有个兄弟。一切仿佛在轮回,仿佛还是那个福利院。忧忧倾倒酒液,世界的色彩黯淡了;衣香鬓影掩饰不住的贫瘠,遍地不是残障就是孤儿,崇拜着恶魔并撕咬同类,却以“慈善”为名,藏着破碎的尸身。
他给小舒留了一条专线。他的电话已经打不通小舒的漫长睡眠。小舒永远知道怎样最快找到他。但正如小舒承诺过的,他很乖,不会来打搅他。
接到小舒电话的时候,忧忧在处决几个忠臣的失误。美青年看起来还年少,阳性的优美没有丝毫损耗,但世上已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
“哥哥,你应当休息。”
小舒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忧忧一怔。他从房间走出去。听到外面有鸟鸣。
忧忧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心。他也不想知道。“小舒,按照你的标准,全世界的人都应当休息。”他打趣道。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小舒从不擅长辩论,更不要提和忧忧辩论。
“那不一样。哥哥,你应当休息了。”小舒找不出话,又重复一遍。
忧忧叹了一声。
这个弟弟非常固执。小舒只下判断,从不做多余解释或辩驳。在学校也是这样,不作主观回答,只给客观题一个有结论的机会。吝啬但精准的判断,像是只画十环的靶面。小舒不知道,他这一点非常迷人。
“哥哥不是普通人,相信哥哥。”说着,忧忧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