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从前。”面具人风轻云淡地放下手中的白瓷杯，一点没有被人说出黑历史的窘迫感。
    从前。
    很久远的一次词。
    那时候太子还不是太子，只是大哥，会领着一堆小萝卜头在宫里撒欢；姬瑾还不是常胜将军，只是个整日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破孩；姬乐还不会吃喝玩乐，是个爬树都比不过女孩子的软包子；
    上官悦，还是那个热烈张扬，爱打小报告的萌妹子；贺恒，还是那个总是当悦娘背垫的小哥哥。
    时间真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那个缠着太子让他举高高的小女孩抛弃身份丢弃姓名彻底死去，那个会因为太子一句话就蠢呼呼背完整篇三字经的姬乐学会了明哲保身，那个会因为姬瑾欺负悦娘而和他拼命的贺恒再也不存。
    “好像，我们几个，只有你和太子没变。”她这么说，姬瑾反倒黑了脸，这才想起这家伙以前一直都是被他们嘲笑胸大无脑的。
    面具人想笑，又顾忌着姬瑾的脸色，讨好地叫道：“二哥。”
    姬瑾冷哼一声，把人轰出去：“快滚快滚，收拾了东西早点上路。”
    姬瑾不是个多情的人，他心里只记着寥寥几个人：亲娘，大哥，奶娘。连他爹的位置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若不是上官悦自己找上门来投奔他，他都快忘记这个儿时玩伴了。
    今日说起，他发现，他其实没有忘记彻底那段快乐的日子，他和太子并不是一直都活在后宫前朝的勾心斗角里。
    大哥，三弟，上官悦，贺恒，苏擎……
    姬瑾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上官悦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小姑娘柔柔嫩嫩的，嫌弃他暴力阴沉，现在还不是凄惨地来投奔他，而且变得和他一样暴力。
    不仅如此，她还会为他的暴力杀戮出谋划策。
    这样的上官悦，说给任何人听，都不会有人信的吧！
    遮盖了如花的美貌，毁坏了空灵的嗓音，舍弃了高贵的名姓，但是这个变得不择手段的上官卿，比起之前的，他好像更喜欢一些。
    君既无情我便休
    庆和八年，天子驾崩，皇后手持先帝手谕，背靠开国侯府，要拥立景王登基。
    京中诸人一片哗然。
    虽然老皇帝年纪大了，身子病痛不断，但也不可能说崩就崩，另太子受封多年，兢兢业业，群臣皆赞，帝王临死前未废太子，皇后手里那个不知真假的先帝手谕难以服众，纵使京淄守军站在景王那边，这些脖子挺硬的老臣也不肯顷服。
    长安城内，太子党和景王党相持不下，姬景已经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赶紧过去，却收到更不好的消息。
    姬瑾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打马飞驰，一路急行领着大军将京城团团围住，让皇后和景王一党不敢轻举妄动。
    守城的将领是徐择，皇后的亲侄儿，副将是他们的老熟人，贺恒。
    “这个畜生。”姬瑾捏得拳头嘎吧吧地响，能抽筋拔骨的目光落在城墙上站着的那人身上。
    “他应该只是奉命行事。”面具人低声说道：“他这人死心眼的很，既然答应守城，就不会倒戈向我们，现在，唯有强攻。”
    “强攻？大哥还在城里，你想逼死他吗？”
    “京中粮草充足，足够他们支撑三年。”面具人罗列出现在的情况“将军，殿下拨给我们的粮草只能支撑半年。”
    “要么，你攻进去，给太子殿下报仇，要么，你耗下去，你们哥俩一起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姬瑾嗓子干得冒烟，声音沙哑。
    面具人沉吟半晌，想到唯二的办法：“拿到号令京淄守军的虎符。”
    “呵……”姬瑾凉凉一笑，有些哀切：“我只知道父皇向来不喜欢我，却没想到他连大哥也不放过，临死也要将虎符交给姬景。”
    景王府
    “参见侧妃。”福来笑眯眯地行礼，接过陶侧妃赏过来的荷包。
    哑巴凉凉地扫了眼来请见的女人，侧身让她过去。
    陶欣绷着手指走过哑巴身边，心跳得快极了，这几日跟在景王身边，她见到无数次哑巴干脆利落杀人的场景，对她这样未曾见过残酷的女子来说，简直像噩梦一样，她不是一般地害怕哑巴。
    “王爷……”颤抖着声音吸引过姬景的注意，才说起她今日的拜访：“长公主说三殿下闭门不见客，就是她也没法子。”
    姬景的笔尖顿住，长出一口气放下湖笔，捏了捏眉心。
    姬乐，看来老三是打定主意不肯帮他了。
    “那太子那边呢？”姬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没……没有消息。”第一次卷进夺嫡这样的大漩涡中，陶欣胆战心惊。
    那日，琴妃突然说让她下嫁姬景，成为他的侧妃，陶欣登时就懵了，而后来的一切，都不由她做主了，他只是琴妃和景王党之间的桥梁，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