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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却没想到还要再经历一遍。
等到七月她又只身来到西城。
她考上了这里一所二本院校,用她从未有过的成绩。
西城离康城很近,离宁城、北城依然很远。
她再不敢和它们靠近。
她继续没日没夜的打工,努力攒着学费,努力养活自己,努力偿还着那些她似乎永远都还不完的债。
她把自己绷成了一根线,不敢松懈,仿佛这样她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可是世上最大的痛苦从来不是一下将你击倒,而是钝刀子割肉一般,让你经年累月的疼。
疼到你习惯,疼到你麻木,疼到你再不敢奢望明天和出路,疼到你再发不出绝望的呼声。
疼到你看着脚下的路,都感觉已经再也活不下去。
那时候,她真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然后,她就又一次遇见了费明议。
第九章 这是她此生离他最近的距离。……
那是在西城的一家理发店,她在里面给人洗头发打工,为了偿还理发店老板娘替她支付学费的恩情。
初来西城她一度走投无路过,是老板娘看她无家可归,给了她一份工作,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后来又给她支付了学费。
她刚好给一个客人洗完头出来,就听到门口一阵“欢迎光临”,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她都有多久没有见过了,三年,还是四年?他又变高了些,头发也留长了,微微遮住眉眼,插着口袋站在门口,挺拔又悠闲。
曾经沉默冷厉的少年长大了,轮廓变得更加分明,气质也变得内敛,可她还是将他一眼认出。
然后,热泪瞬间盈眶。
她从没想过此生还能遇见他,可是在这个遥远的西城,在她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她又能如何面对?
她转过身回到洗发间,任眼泪一颗一颗掉落。
想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了,她又何时才能再看到他一面?
外面已经再喊。
那些男生说:“费哥,这是我们这最好的理发店,老板娘的手艺贼好!”
他们说:“老板娘,我们费哥要剪头,先给他来个干洗。”
老板娘就喊:“小妹——”
无处遁形。
到最后,她只能忍住泪,擦干泪,戴上口罩走了出去。
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推着推车过去,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不被发现。
那时候,她无比庆幸老板娘喊她的是一声“小妹”。
走到费明议身后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费明议已坐下,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跟身边的人说话。
察觉到身后来人,他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挪过了视线。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扎起了马尾。不敢被他认出,至始至终低着头。清瘦的脸庞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双眼也全藏在了长长的刘海里。
身上穿着普通而平庸的T恤和长裤,拿着围布,当真像个寻常的洗头小妹模样。
边上男生问他,“费哥你明天就走吗?”
他淡淡了应了一声,“嗯。”
“也不多玩几天。”
他又回了句,“有事。”
孟遥仔细听着,打开围布给他围上,指尖触碰到了他颈后的皮肤时,整个人似乎都要被灼痛。
顿了好久,才又将他的头发喷湿,手指抚上他的发间。
那一瞬间,眼泪差点又掉下。
这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曾经她为了多看他一眼可以等上好几个小时,后来,再也看不到。
她看着他宽阔挺直的背,看着他修长白净的脖颈,看着他耳间那颗之前从未发现的小痣……多么贪恋。
这一刻,她离他那么近。
她甚至可以触碰到他的皮肤,摩挲着他的头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木香。
她知道,这是她此生离他最近的距离。
边上的男生很快走开,跑到沙发边打着游戏闹成一团。
一行四人,都是富贵人家出身,言行举止都是她曾经渗透进骨子里的恣意无忌。
其中一人来自附近大学城,其余三个只是在这暑假邀着一道前来看望这个不幸考到这“穷乡僻壤”的少时玩伴。
费明议亦如是。
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不敢露出端倪,只能死死忍住。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安静到让人悲凉。
费明议没有再看她一眼,边上的人一走,只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他不曾在意后面的女孩为何戴上口罩,不曾在意后面的女孩至始至终不发一言,不曾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