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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久,几人才解下封住口鼻的巾布。边塞天高云阴,城郊野阔寒浓,从野墓往城中走,现下入眼也俱是灰暗之色。
走着走着,心中震悚似乎也被冷风吹到冰凉,开始冷静。
贺昭开始明白,高管家为何闪烁其词了。而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即便崔彦祁给了线索请他助查,这些也不能尽然相告。至少在现下这时,对谁都不能尽然相告。
……尤其是徐锦融。
回了城中。堰头防线坚实,近日对峙不破,但北狄那边,似乎在往这边集中调兵,同样不可掉以轻心。
“世子,”徐智一手拿着只包袱走过来,“锦融给我带东西了,说有些要拿给世子的。”
贺昭挑起眉,心下阴翳散了一块,但大体还是面不改色:“什么东西?”
徐智递给他一只两个指节大小的东西,却是一个“安”字,桃木雕成,刀工精利而不过于雕饰,连着一条红丝编成的系带,握在手里,有点温和的磨砂感。
正觉心中暖意涨满,徐智的感叹声过来:“锦融真没的说,造什么都像模像样。”
贺昭抬头正待应声,就见徐智手里已拿着一个符,定睛一看,是个“平”字,不由哑口无言。
……还是把这符系上,摩挲着试了试。今日所知,心下震动犹存。他尽力撇开那点空落,先去做别的事。
只是过不多时,缓缓步在城头,单望着远处阴沉天地,还是忍不住一直在想,她现在会是在做什么?
***
“……还是没让诊脉?”
元坤帝听了付公公的禀报,不由诧异。
按理说不应该啊,徐锦融这段时日明明力图证明她心神俱佳的不是么?
“这回府拜徐家牌位,也第二回了吧。”
“是,但下午已回宫了,”付公公忙补充道,“上回也是去了半日便回,未在外待许久,近卫也都跟过去的。”
“这么长时日待在宫里,顺和恭歉,着实是难为穆平侯了,”元坤帝喝着汤羹,语气也听不出喜怒意味,御笔在手,继续看着手中折子,“批过这叠,朕过东莱宫探视一下吧。”
珠胎
往东莱宫走着,心莲提着一篮在夜市上买的小吃。
侯爷这两次回府,近卫都看得紧,当日去当日回,上街遛遛的功夫也没有。而这些都是侯爷惯常爱吃的。她走得脚步轻快,近前却见东莱宫除了宫门处灯火悬挂,里间只黑黢黢的,不像有人。
侯爷平时不会这么早睡。疑惑推了推门,从里面关上了。她唤了一声:“侯爷?”
无人应声。走到主殿后,距离侯爷卧榻最近的窗户,也从里阖紧。
“侯爷,你睡了么?”
还是无人应声。但偏殿也从里锁上了,心莲想了想,只得把东西放下,想着去寻下这一带的管事公公,是否有备用的钥匙,而才下了台阶,就听到门里来了动静。
她几步回来:“侯爷?”
里头有人一下扶上门框,咚的一下:“我不是给你们放假了么?”
“是,”心莲听她语气不对,方才的轻快顿时消散:“可心莲也无其他事……侯爷,你怎么了?”
门开了。
一双黑瞳紧盯着她,显得面孔惨白得突兀。心莲怔然看着那也白得似纸的嘴唇,还有这突兀的气味,这是……血腥气?
手腕被抓住,她几乎是被拽了进去,门哐地一声重重阖上。
“侯爷,你……”
徐锦融直接扶上她的肩膀,一多半的身量都倾了过来,心莲忙撑住她,直往里间走,惊恐发问:“侯爷你怎么了?”
可她不答,屋里也没有点灯,只有殿外的微弱光线透进来,心莲凭着记忆和昏暗的轮廓扶她上榻,心里一片空白。
徐锦融抓了只软枕放在腹部,便闭目无声。心莲点上一盏灯,见侯爷裹在腰以下的床单散开,大片大片的斑驳血迹,还是新鲜的。她木然伸手,触碰到她已完全被血浸透的里裤。
“替我收拾好,”徐锦融一只手背搭在额头,靠在枕上,语气平平,“不用找太医。不要声张。”
心莲心知,月事不会有这么多血。当初在乐坊时,她曾见过相似的场景。年轻的舞姬去贵胄之家表演歌舞,回来后几月,喝下一碗药汤,当晚血流如注,若不是其他姐妹忙不迭看护收拾,不知能不能熬过那晚去。
……可这是穆平侯。
惊诧不解聚集在心,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已经问出了口:“侯爷,你自己吃药了?”
徐锦融把手拿开,自枕上看来,有些吃力。
心莲还在问:“小王爷知道吗?”
周遭顿时安静得吓人,徐锦融忽然一声低笑:“你竟连这个都知道。”
本以为放她们两天假,能腾一个清净地儿自个儿收拾,顺便高叔那边留意,心莲若有别的动向,也能跟察一番。
也罢,现下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你要把这事也告诉你的主子么?”
这血腥气熏得人禁不住胸中翻滚,徐锦融支起身子,黑眸在全无血色的脸庞上似两汪潭水,好像能把她直拉进去,深不见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