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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的衣袍开了柜子便塞进去,这时见着柜中一角的小篮筐,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叠丝绢带。
侍女都是熟悉自家主子的,知道月事期间,应该给准备什么。
但是看着那叠丝带,徐锦融忽然完全清醒了。
……
几位御医坐于东莱宫里。对面穆平侯已经东拉西扯,闲聊了不知许久。
约莫隔上一月,张神医会同几位御医一起,给穆平侯切脉会诊,再商量往后如何用药。
“穆平侯,”张神医已经试过好几回了,但每每都被穆平侯打岔过去,这下终于咳了咳,直说道:“这也快用午膳了,为不打搅侯爷,我等赶快,先看好侯爷的脉象吧。”
穆平侯垂目看一眼台上置好的丝缎小枕,眉心沉下,轻叹一声,忽然间凝肃之气散发,几人不禁绷直后背,鸦雀无声。
“再过十日吧。再过十日。服这药剂这一段,我感觉良好。反倒频繁诊脉,让人越发紧张,心血不平。这若有一半是心病,便容我放宽心一些。再过十日,如何?”
远看御医们离了宫去,心莲叠着衣物,听另外两个侍女去取午膳和药,外间应当只得侯爷一人,才缓步从后室走出。
侯爷在台前席地而坐。肩背耸而挺,一手胳膊支在膝上,头颈往前,似在望着手中茶杯,身体边缘映着门外亮光,只一个孤耸的暗色背影。
“……侯爷,”
她轻声唤道,见她侧头望自己,便轻声走上去,低头细语:“心莲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穆平侯双目顿时直盯过来:“你说。”
“昨日我回宫时,碰到一个宫女,说是太后宫里的,”心莲轻蹙着眉,手里拿出一只金手钏,放在台前,显然鼓起了很大勇气,才决定说出这事,“她同我聊了一路,硬塞给我这只手钏。话里那意思,”
她顿了顿,拿捏不定,不知如何形容:“……或许是心莲想多了,似乎想知道咱们这宫室里的事。”
“没想到太后这么关心我,” 徐锦融有些诧异,但不算太意外。只是这时得知,着实徒增一些压力。
抬眼再看心莲,虽对她心存顾虑,可她不觉得她在说谎。
侯府来的这三个侍女,若有心打听,不难知道另两个是自小从府里跟来的,若是想找个通消息的人,唯有后来的心莲算是合适。
她凝眸不语。心下止不住的,越发着恼。若是往时,她能直接去太后宫里,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任何琐事。而如今好巧不巧,堂堂穆平侯,在这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的时候——
……不可。
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又松,茶杯在台上轻点两下,徐锦融起身:“我去趟——”又停住,她不需要知道自己去藏书阁的事,“你,在这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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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来了
秘事
风略大了些,迁魂幡卷得激烈,呼呼作响。九龙符命施布,法钟叮叮当当,超度亡灵的诵经声,在风中听得忽远忽近,不甚清晰。
堰头城这处离城塞稍远,临近几个散村的墓地就在旁边,往那边望去,还能望见密集些的坟头。
木鱼从棺中取出递来,尸体腐臭之气弥漫。惊疑之中,贺昭将木鱼掉了个个儿,见底下竟还有字,擦拭一番,露出刻得不甚规整的“宝诚”二字。
而徐锦融的母亲,道号宝明。
搜寻一遍,整理好已经看不出生前样貌的尸骨,棺木重新阖上。
……这便是那死去的老兵,和死于平京的小兵,在数月之前埋葬的那位狼狈老妇。
那淹死的老兵郭乡义,原是徐鉴的探子。当初在徐鉴死前几天,还曾听令潜到北狄那边刺探军情。那小兵邱开,前不久隐姓埋名奔至平京,仍被蹊跷他杀,死前凄声求救,似乎是为找徐锦融而去。
按崔彦祁查得的,这老妇被人见着时,是一身破烂的北狄装束,而棺木里衣着俱是大昱的样貌,素衣素服,还有这只木鱼,
此外干干净净,了无其他。
人之将死,总会想遵从最本真的心愿。比如葬在故土,比如着故乡之衣。简简单单,平平无奇,但在她生前,这或许已是奢望。
传闻当初死于攻城的老北狄王呼延尔敦,是个善于伪装、心机深沉之人,大军南下之前几年,就曾亲自假扮做互市小商,潜入边境城镇查探军防,才在对战初时,打得大昱边线几乎节节溃败。
而据说呼延尔敦同样来过堰头城。呼延尔敦死后留下四女二子,两个儿子其一是后来被呼延列扶上王座的呼延额素,另一个名唤呼延勒,按说如今本应位列亲王,但此人无封号无品级,在北狄王室中几乎没有存在感,连个散官都及不上,原因也简单,他母亲是个掳得的大昱平民女子,也无封号无品级,自然做不得数。
但按岁数算上一算,这位呼延勒王子出生的时间,是在徐锦融母亲出家的道观失火之后约莫一年。
没有人知道那个大昱美人的消息。她早已消失在传闻里,或许早已死了。
眼看几个心腹将此地掩埋恢复,贺昭吩咐回城。
那只木鱼包裹在布里,腐臭气息在猎猎风中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