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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我说这么多,只是想你明白,无论眼前道路如何黯淡无光,至少现下在这房子里的人们,会一直伴在你身边。”
这一来,陈悠然没法子不受触动。只见时寒轻叹一声,浅浅笑着,足边卧着双猫的张幽兰则微微点头。
她瞧向自进房来,便站在门边阴影里的轻歌。
还没看清轻歌表情神态,白铜雀下一句话就把她的注意力扯了回来。“唉,是我胡涂了。这番话,本该留给轻歌来说嘛。”
她没来得及脸红,就见二山主站起身来,目光凝重。
“有一件事我忘了说。我虽然完全不信雅文入关重伤了桓温的鬼话,后者负创之事却确是实情。这一来,问题有了新的解法。”白铜雀露出自信的微笑。“直接杀掉桓温,不是比解决桓玄更化算吗?”
☆、第五十三回
这日清晨,万里放晴。两头大雁隔得远远的,展翅飞往阳光。
陈悠然一直看着它们消失在视线尽头,也没飞到一起,心里一沉,连忙晃了晃脑袋。
她本该为这好天气而庆幸。天高气爽,正好上路。
初夏将至,绿叶如玉明媚。外头走廊上,两名天工坊门人捧着小山似的铜铁走过,衣衫上已改绣象征洛氏本家的鹤形。
虽然时寒认为如此声称,像得了便宜就卖乖,但大部份门人自行改换图形,确非因其意旨。当然,也有沉默着,滞留于燕形时代的人们,时寒才不会因为他们而生气呢。
事实上,陈悠然没发现她为夺回大位而欣喜。这两天卧床休养,总见她手里把弄着那曾刺穿她小腹的短剑,半昼不说一句话。
陈悠然没想到该和她说的话。
她咬着唤坊里一个小姑娘到街上替她买来的冰糖葫芦,沉默不语。这时,轻歌自客房中出来。
“找上门来那两个道士到底是甚么人?”她问他。“二山主竟然放心让他们进来。”
轻歌走到她身边,倚栏望着庭院。
“张幽兰的叔父宣告归隐了。”他说道。“这一来,无人能再为他托管他父亲留下的天师之位。应该说,似乎山上那群老家伙不愿打破父死子继的惯例。”
“由他叔父当倒没关系?”
“兄弟如父子嘛。也怪不得牛鼻子们强行把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请出关来顶上。”轻歌显是对此不以为然。“老爷爷就不会这样。上回二姊酒后说漏了口,老爷爷本家似乎是有传人的,但他还是把出身旁支的谢青阳收进门中,传予山主之位。”
陈悠然想起心事,脸上一黯。
“本家分家,和才能高下本就没啥关系。就像堂姊,一生中甚么都比我强,虽说嫁了个不成材的丈夫……”
她没再说下去。二山主曾说当这对付桓氏的重要关头,追击王氏血脉只会节外生枝。
可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只要事情一了,王坦之一家就得遭殃。
王家在北方布下用于镇压她的巨型符阵,早就被二山主夷为平地。在她而言,与堂姊一家的纠葛大可就此揭过,但平素看似易亲近的二山主,表明无法原谅背叛本家之人。
就算陈靖言成功跑回娘家,下场也不见得好吧。
想到这儿,她摇了摇头。
“素以家世封黄授紫的天师府贵人,决计不会赞同我的想法吧。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清楚解决之道,却总是不肯改换过时的方式呢?相比回山当天师,张兄更愿意安安静静地在山下行医救人吧。”
轻歌听到这话,朝门边瞧了一眼。
陈悠然随即明白过来,拉起他的手走进内室,自然得让意识过来的她本人吓了一惊。
饶是如此,她还是拉着轻歌坐到桌边。
“我早看出来了,继承父业可没让时寒比从前高兴半点。”她压低声线道。“袁净壶的叛逆,推着她一步步取响应得的一切,可全没给她选择的空间。”
“是个人也能看出,现下天工坊中的气氛奇怪得要命。说到底,世上有多少人不怕桓家呢?我看这坊主之位就算坐得稳,她也不见得会快乐。”
“还有另一回事教她烦心呢。”轻歌微微一笑。“只是你大概已看出来,我就不多话了。”
陈悠然自然明白。
“要让她们免因杀到眼前的职责而分离,也只有二山主提出的法子吧?让两人也加入击溃桓氏的计划,既为我们解忧,也有助消解她们各自面对的难题,一石二鸟,无懈可击。”
她苦涩一笑。“只是再把她们牵扯进来,实在不厚道。”
“不。”一道声音自后响起。“就按你的法子办吧。”
陈悠然回过头来,只见洛时寒双手推着轮椅,现身门外,脸挂淡漠笑意。
“桓家欠我太多,若不乘北方生乱找回场子,难消心头之气。”她抬手轻拂眉间秀发,忽然间目光一闪。“就当是为了小师妹也好。”
“而且,当晚你与天地气机共鸣而生的龙吟,早已惊动整座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