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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说明,只是想为自己找到承受痛苦的理由而已!”
“只要是为着足够重要的目标,就算双腿尽废也没关系……若不抱着这份虚假的决心,就没法面对事实吧?”
洛时寒的脸已彻底冷下来。“我后悔让你说话了。”
“后悔?像你般的人只须找到法子为自己辩解,没甚么值得后悔的。这次一些同门之所以立心反你,全为怕你决意援助陈悠然,会把坊里带向毁灭。你则视这为克尽友道的代价,对此想必无怨无悔。”
“然而,你到底是心中真把陈悠然当作生死之交,还是因着判断得出按着友道,应当如此待她,这才作出重大牺牲?”
此番言论出口,连街尾旁听着事态发展的张幽兰也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把时寒当作是甚么?”他平淡话里带着浓重嘲讽。“她没有感情吗?没有出乎己心而意欲去作的事吗?还是说,你仅仅是把坊主理解为机关般按律行事的木偶?”
“我没有把她当作甚么。”袁净壶尝试让金丝形成的左手也协助持壶,却屡次撑不起银壶的重量。“这就是她,一个没有内在激情的女人。她被洛氏自以为是的夙愿给闹得魔怔了。”
“别说得像你很了解我。”时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像?这不是假话,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袁净壶吼道。“你可曾记得如何度过幼时学武的每一个步骤?早没了印象吧?对像你般的天才,剑法、法术、身法,自然而然就会了。”
“但是我,我是看着你的每一个动作长大的。你在众人面前展露的功架,都是我的模仿对象。而且,我比你练得更勤、更刻苦,终于在功力上走在你前头。我以为只要我做到你的成就,恩师就会待我如亲女。”
“某一天,我如常去看你练武,还没跨过门坎,一整条阴影便盖头压下。我抬头一望,原来正是恩师,站在了你练武院子大门处。”
“他蹲下身来,摸了摸我的头。你没可能想象到我听见他的话时有何感受。他说,可惜我不当真姓洛!”
张幽兰清晰地瞧见时寒神色转变,凭借着本命物以神意驱动的双腿打着颤,像被刺进雪堆里的两条枯木。
“姓洛,哈,假若我是他的亲生女儿,真有可能被你拉出这么多的差距吗?每天要我看着你进展日速,而自身虽已全力以赴,却无法弥补知识上的落差,难道这不是对我的折磨吗?”
“终于,恩师去了,世上再没有人能拦阻我取走他留给世间的遗产。只须用上一点点小手段,便即垂手可得……谁愿意放弃?谁甘心放弃?”
金指轻柔地捧起壶底,助银壶调整好了角度,壶口朝向洛时寒躯干正中。这次,壶内晶石碎片经过更长时间的预热,白光比早前更为炽热。
“‘极光之壶’昔日于柳氏仙师手里,本是冰系法器,炼化后却高温足以灼手。这,也是因着我知识有所不足而犯下的过错。但得到泉下向仙师们赔罪的,却也只有你!”
白虹贯日,光芒灸破长空,无可闪避。
张幽兰难以置信。
天师府亦有二十七秘藏如世传“补天诀”。诸道平日山上论道修行,离不开对道门昔时荣光的盼望和想象。
却没想到,今生竟可目睹“极光处刑”重现人世……
虽然只是雏形,但从时寒脸上惊愕看来,难道这袁净壶因着对秘宝的不了解,另辟蹊径运用银壶,反倒走到了比天工坊更前的位置吗?
面对挡无可挡的热光,洛时寒似是无计可施。即使她抽出体内月狼涎应敌,换得本命物被对方彻底烧成灰烬,只会受到体魄和神魂上的双重伤害。
别无他法。
张幽兰往天伸出一手,默念天师府不传秘法。
一时间,宛如大腿粗幼的雷流从天劈落,缠上他的手臂。
换作寻常龙虎山道人,若不周身贴满避雷咒法,不敢轻降天雷。然而以“妙手补天”赋予的强横再生能力,他付得起烧焦一条手臂的代价。
他甩手使雷流射往银壶。
电击劈穿长空,四野皆闻霹雳雷动。龙虎山前掌教天师之子动用全身真力,势要毁去道门破灭近千年来所剩无几的珍贵遗物。
那等若是亲手抹杀道门的历史。
他相信,他自作主张的牺牲会有所回报。不单是为着置身事中的两个人,而是借着毁去那阻碍前进的过去,走向更美好的世界。
这信念所以生出,全因他认为他冒险救下来的女子,绝不是没有心的人偶。人偶总是被各式各样的事物推着走,时寒不一样,她已学会了推着自己前行。
白芒溅射于水银形成的防卿壁上。抽出埋入脊骨的月狼涎后,洛时寒缓缓坐倒,嘴角鲜血长流,诸事不理,只知双手齐出,神意气劲尽注于眼前。
一线光映进她的瞳孔里。
☆、第五十回
碧玉杖在空中掠出最后一道蓝虹,仍是触不到黑影边界,半空里一跳,就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