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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真知晶石的用法已为袁净壶所知,也就不妨大展拳脚。
张幽兰想到此处,心下黯然。
若由父亲使出补天法,即便是时寒那被晶石爆炸震碎所有经脉的双腿,也有法子治好吧。
补天法在道法传承中地位之高,本就不下于真知晶石,而且袁净壶徒得重宝,不知运用之法,时寒双腿皮肉得保完好无损。
但以他的造诣,无能为力。
白袍飘逸长街,路上竟然未遇拦截。
莫非时寒那小师妹当真不曾为人棋子?他决不至于把桓玄的智计判断得如此不济。凡是能用的棋子,桓玄下子时绝不迟疑,每一着均中要害,务求稳操胜券。
就如将所有人困在这小小街区内的四枚蛇石,落在棋盘四角,封断了去路。
紧接着,唯有不留情的近身厮杀。
忽然间,一道白光如电闪过房屋上空。
张幽兰火速奔去。
十二个街口中最宽阔的一段路上,女子倚着轮椅喘息。半截银剑折在一边水洼里,街道两边墙上都染着血。
铁甲、刀剑、符纸、残躯,琳琅散在道上。
瞧见张幽兰匆匆赶至,洛时寒露出欣慰笑意,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的肚子好痛啊。”她话声甚轻。“方才运气得急了,伤口又裂开了。”
张幽兰俯下身子,双手浮现淡白光芒,巧手将挣离伤口的银线一一缝回原处。
洛时寒一声痛哼。
“你断开了连结?”
“不停把石子抛出是很累的。而且,我手里的存货已不多了。”时寒强自翘起嘴角,向他摊开手掌。“你说,要是我能光用手放雷法,有多好。”
“那么你的手掌会烧焦的。”
“可是你却没事。”
“我自小练的就是纯阳正气,雷法中猛烈得会伤及自身的电流,在形成一刻,已被气海自然消解。你一时之间,又怎能练得这般精纯?”
洛时寒不无遗憾地说道:“自小哪门功法,我不是一学就会?我身边每个人都说,我是天工坊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天才。”
“真是胡话。更胡闹的是,我竟然一直相信。”
轻蔑与谨慎齐聚于她脸上。
“我知道,二师妹一直自负才华优胜于我,认为父亲取我舍她,只因我是洛家人。”
“她完全不了解一门之主的思维方式。所谓坊主,就是以天工坊为主要考虑,而将自家利益置诸脑后之人。我家自从由原坊主一脉接过道统,绝不敢废公忘私,若她当真比我高明,坊主之位必属于她。”
张幽兰静静说道:“她既选择以这方式争位,也就是自知争不过你。假设我们先前预判无误,站在她那边的人,本不多。”
“大多数同门虽不至于为我出头,可我与她孰高孰低,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洛时寒说道。“所以至少在明面上,她得于一对一决战中将我击败,这位置才坐得稳。”
她握拳,轻搥着把手。“只可惜为着引出我的后手,竟牺牲了这许多同门!”
张幽兰眨了眨眼,设法转开话题:“怎么我们在这许久,仍没见桓家兵士?”
洛时寒含笑指向夜空。“你留心看看,这儿与我们来时有甚么不同。”
张幽兰顺着她手指看去,再瞧了瞧被阴影覆盖的王家,心里一惊。“怎么可能?”
“外头那一层,不过是为争取时间起掉符锚而成的阵眼法。桓玄身在之处,才是正主儿。”
洛时寒笑容里颇带点狡狯。
“所以你也别以为外层能够撑太久。只须四枚蛇石被从内里起出,桓玄安排下的救兵就该冲进来了。现下的我们,还没法拦下数百精锐的围攻。”
听到这儿,天师府的原定传人没法掩饰惊异神情。终于,因遭到冲击而生的异样感化作叹息,长长地呼到空气中。
“挫败一城防务,于她如弹指般轻易!”他笑容苦涩。“这就是《黄庭》道藏的可怕之处吗?”
“是啊,就算只练了那本书的一小部份,也能教蠢猪变圣人。”洛时寒说道。“但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的难处,正在前头等着我们呢。”
即便她不提起,张幽兰也感觉到了异样。桓玄明知江陵城防务空虚,仍选此地布局,在计算棋子数量时定然算上了天工坊。
或至少,其中的一小撮人。
但见云雾薄霞不见踪影的天际底下,一乘马车缓缓驶出,白金外壳与夜间幽暗形成强烈对比。
黄金栏杆上的飞燕扬眉吐气,造工雅致,在张幽兰眼里却全是暴发户的摆弄劲儿。
马车来到两人正前方十数丈处,停步。
“自洛氏入主坊里,便以家徽鹤代燕。”洛时寒说道。“今人大多两者通用,但你却拆去车顶鹤首,以这燕栏替代。众同门见了,如何?”
“确实有人对此不满。”袁净壶的话声缓缓穿过帷幕,低沉、漠然。“不是坊里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接受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