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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天于城东四角立下符锚,已用去四枚。”他说道。“真知晶石号称可破道宗覆灭后人间一切法器,可也对前代的遗留物毫无办法。我布在边上的铁卫,洛时寒和张幽兰只能凭真本事应付了。”
“亏你说得出真本事!”陈悠然强忍胸间涌血。“就算得到了真正的力量,不也是无法达成你口中纯粹的支配吗?你到底在追求甚么?”
她拄剑于地,几乎感觉到双目血丝迸发现形。
“像你这样沉迷于计算之人,配得上它吗?”她的嗤笑带着无穷愠怒。“你也听见了那夜的龙吟。想必,你只把它当作畜生临终时的无望挣扎,甚至不值得嘲讽。”
“但让我告诉你它是甚么。一个人被逼入穷巷,只得透视着头顶阴云,要与诸神对上视线,作生命终结前的质询。”
“难道她不会先抚心自问吗?不会先稽考自己到底有何过错,值得这样的下场?不,每个人哪怕不愿承认,只要面临绝境,总是会先从自身上找原因,就像他人走投无路之际,她总是从野兔而非猎狗身上找过错一样。”
她空出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但是我。”她说道。“我没发现我在这事上有过错。”
“我自小便上书院。自小,儒家是怎样告诉我们的?世上的人行的,是仁义道德。凡是不行仁义的,都被儒家的论述压制了,被君子的言语督导了,被圣人的光芒烧灼双目,愧不为人了。”
“待人们长大了,轮到法家的智者们主导舆论。他们是怎样说的?犯罪的人,也就是不尊君上的人、读禁书的人、好出头的人、爱议论时政的人,都得受刑!在这律法下,凡是违规的,都被拘禁、放逐、侮辱、践踏、彻底消灭了。”
“但是我,我做过甚么?”
陈悠然抽搐着笑了,任轻歌悄悄走近,把她的手埋进温暖双掌里。
“在山上唱着歌、画着符,最大的缺失不外乎是老在课上睡懒觉。一夜之间,天就塌下来了。我有罪吗,桓大人?”
桓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到他开口回应,美艳脸上仍未为陈悠然所熟知的冷漠所占据。
“三岁小儿既已持金于市,死,真的用得着理由吗?”
陈悠然笑意惨然。“你想说这是自然规律?”
桓玄点头。“天气地象,覆盖人世,自是最大的道理。”
“那么,我总算明白老山主为什么非得到偏僻山里寻剑法传人了。”
陈悠然握紧轻歌的手。
“昨夜我就发现,这个世界早有了病,可这仍不是现况的全部。有病的还有你们,把弱肉强食奉为真理,却看不出此间我们合力,早已超越你二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被猛虎吞噬的龙!”
☆、第四十四回
要节制啊,陈悠然提醒自己。那道气,升至胸间便足够了。
这剎那调动龙气的光景,旁观者看来,只见一道蓝虹自她体内隐隐透射而出,从丹田至膻中气海,每前进寸厘,光彩便越是明亮灼目。
过程之快,桓氏两人甚至没有打乱其运气过程的时间。
桓玄手里碧玉杖虚指着她,似乎颇为惊奇。
“先前的密报原来是真的。你既能如此迅速地调动龙气,修的决不是别家功法。”
他嘴角微微上扬,手背轻轻一拍堂弟。
“阿墨,你留心看着。”桓家少主说道。“那就是《黄庭》了。”
桓墨神光淡去的双瞳复又重燃。眼看傅轻歌左手两指成剑,疾冲瞬间贴近,他斜避往外,双足发劲,如箭直取陈悠然。
果然,陈悠然忍着不让走过了头的气息自牙缝间迸发,一呼息间,却连眼眸也变得苍蓝。
她为求速战速决,木剑上手,行前与江陵将军幻虎爪正面相抗。
只听蓬的一声,庭院中响起两道猛力间的碰撞声,一时盖过了傅轻歌与桓玄间悄然却灵巧的争斗。
陈悠然也顾不得注意轻歌。乘着桓墨再行强夺她手中木剑,她手上三度加劲,声势如风雷逆卷山野之间。
于逞威于剎那的天地之势跟前,虎爪退缩了。然而不到眨眼时刻,橙虹与黑雾的混合物发出一声猛吼,将陈悠然逼出一步,虎首乘此间隙成形。
陈悠然高举左手,飞萤火瞬即到手,骤眼间上前一步,两剑交剪,将那不可一世的威猛虎头割切而下。
桓墨临危不乱,脚踏四象步法,往门廊方向退去。
“你以为我会给你重整的时间吗?”
陈悠然反手把赤剑掷还给傅轻歌,猛冲而上,截住桓墨往后的灵转脚步。
算准对方定必行前反攻,她记起课上听得断断续续的四象步诀窍,一个前翻,正好落到桓墨右臂之侧,随即全力一剑劈在断臂处逐渐凝聚的元气之上。
琉璃破裂般的清脆响声传进耳里。她侧首探视,只见桓墨面色大变,跌撞着退到先前曾安坐待敌的厅堂门前,橙红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