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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悠然没加思索。”哪怕只是一瞬。”
这话使轻歌又变得沉重起来。
“哪怕只有一瞬。”他认同道。”只要它真正属于你,就够。”
这话太合听了,陈悠然心想着,边走到柱群的尽头。
没错,只要他属于我,就够。
“你们在找的是这个吗?”一道声线打破了静谧。”这手工真不错,倒让我想起故人了。”
陈悠然瞬息间抬起头来,瞪大的瞳孔里映出了宁神风的微笑。
狼山大将”风”坐在半截断折的石柱上,平整的切口托稳了那若有若无的身形,连带着她右手食中两指夹着的木剑也晃荡起来。
她倒持着木剑,轻歌定不喜欢这样。
确实,几乎一瞬间后,剑客便走上陈悠然跟前,手握在墨黑色的剑柄上。
“那是悠然的物事。”他的嗓音冷淡。”我们间的瓜葛,不干她的事。”
宁神风惊奇地瞧着他,又瞧着手中木剑。
“我是听错了吗?你竟然会把它送人?”
“别以为你有多么了解我。”
“我可不能同意这话。若非看出你的天份,我当日何苦饶你。”
男孩的声线透着股轻蔑。”你以为你很了解剑?但你不曾正经地握过一天剑。你甚至从没被剑锋割伤过。”
他举起手掌,其上如玉温润的光华霎时间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道道斑驳的惊心剑创。
“我学剑以来,手掌被自己的剑气割破过三百二十六回。直至一天,终可圆融控制气机,距离初次持剑之日,已是整整十三个寒暑。”
“我自知决计配不上剑仙美誉。但世人把我与徐真鹤和白凌尘对比,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或许真曾自五大正道掌门围攻下抽身而退,但在剑之一道上,你永远到不了这个高度。”
“现下,从先贤的柱石上下来吧。”他说道。”你配不上他的位置。”
☆、第十七回
听过这话,宁神风的面色沉下来了。
“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解他。”她说道。“你也没有代表他说话的资格。”
“我当然知道你了解他。当初不正是你破坏了他的愿望吗?”
傅轻歌拔出长剑,赤光横放透穿大雾。
“我本来为着另有要事,无暇与你纠缠,但不要以为我忘掉了当日的事。你早就该到下头见他了。”
宁神风盯了盯站在一旁的陈悠然。
“一个小姑娘要成亲,你却把她当成比寻我报仇更重要的事?”
“任何人在我眼前被压迫,我也引之为要事。”轻歌说道。“不然,我也不必与你相斗。”
“我倒以为你喜欢她。”
陈悠然脸红了。
轻歌可没对此有甚么表示,应道:“就算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遭到了桓玄的欺侮,我也会挺身而出。”
他纯净的眼眸里,首次带有冷漠而精准的谴责。“我没想到,同样也学过剑的你,竟然会落得为桓家办事的地步。”
宁神风先是愕然,随即大笑不止。
“你以为我此行是为抓她回去?”她身形笑得打着颤,指着陈悠然说道。“桓家出得起价钱吗?”
“狼山上金银犬马,犹胜高门深户,身外物自然无法打动你。”傅轻歌慢悠悠说道。“但假如桓家答应你,乘着这北伐乱局,为你处理掉随军北上的兄长呢?”
陈悠然从没想过,人的表情竟能在一瞬间变化如此激烈。
她本以为豪阀贵女纵使堕入魔道,总会抱持着自幼修得的深沉城府,那既被称为良善的外衣,也是罪恶的遮丑布。
但她所不了解的宁神风,却似乎从来没有过那层外壳。宁家女子怒火张扬,如雾中绽放起青苍花焰。
这时,她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自父母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在她临上山前的一段日子。自从被那老道说破来历有异,她一直心神不安,赶在母亲行动前筹备好了上山修行之事。
当时父亲听她有意上进,很是高兴,好快为她打通关系。
某天初入夜,她去找父亲借取山上生活的盘缠,父母寝室却已点起烛光。自她来到以来,这是第一回。
“宁神风当上了狼山大将。”那时,母亲冷漠说道。“她大哥想必已告诉过你。”
面对母亲惯用的尖锐语气,父亲的答话也如常地慢悠悠的。古往今来发生过的所有事,他好像都漠不关心。
“飞鹰势不甘安于燕巢,亦定必展翅于高山。自上山起,她的命运早已注定。”
母亲沉默一会。
“狼山又得一员大将,不日必然南侵,你注定要和她交手!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宿命?”她不满时的话声总很短促。“若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宁央怨我恨我,皆可。”
“你若问我是否下得了手,答案很明显。湘境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