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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她身边久留,只在她身边哄了一会儿,等她把药喝了便又趁夜离开了,并嘱咐顾居寒和连紫不要告诉她他去看过她。
沈西泠也能把这一圈想圆,一时心中动容且感慨——他们曾经历过痛苦的分离,如此映衬之下更显得此刻的相守可贵。
沈西泠在齐婴怀里又静静靠了一会儿,随后推开车窗,探头向车后的方向看去。
在马车身后,雄浑巍峨的上京城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她在那里度过的岁月、结识的人们、发生的故事似乎也一并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她在这里度过了极其痛苦孤独的五年,可如今在别离之时回忆起来,在这里也发生了很多好事。除了与一些很好的人相识以外,这五年还磨砺了她的心性,让她真正变得独立和坚强,并有了可以实现自己意志的力量——只不过,目前齐婴还没有给她什么机会让她表现一下……
唉。
离别之时总是难免伤情,齐婴察觉了她心中小小的低落,便对她说:“往后你若想念这里了,得闲还可以再回来,我陪着你。”
沈西泠闻言回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她不知道他们往后还是否有机会来到上京,此时只当齐婴那话是一句玩笑话。但她依然不再低落,因为她已另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路子:上京虽然离她远了,可是建康却离她近了。
她,要跟他一起回家了。
连紫并未送他们很远,等到出了乡郡地界她就离开了,而接替她的则是许久未见的白松——他仍和往日一样,一身黑衣,两臂抱剑,左眉中间的疤痕也跟沈西泠记忆中一模一样。
沈西泠见到白松不知为何心中总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而且莫名感到特别高兴,大约因为她始终觉得白松就是应该待在齐婴身边的,而他如果不在她就会觉得怪怪的,好像总和过往有些不一样,如今他回来了,她便觉得一切都对了,心中十分熨帖。
她的快乐很昭彰,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一向冷脸的白松看见她眼中也露出了笑意,隔着车窗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就像往常一样坐到车前去驾车了,沈西泠坐在车里还能听到青竹在车外和白松说闲话,似乎都是一些抱怨的言语,大抵是在说这段日子白松不在,他一个人照顾公子是何等辛劳,白松也不理他,青竹一个人嘀嘀咕咕个没完。
如此熟悉,令她感到无比安逸。
齐婴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高兴了?”
她快乐地倚进他怀里,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一直点头,说:“可高兴了。”
他眼里笑意氤氲,看上去温柔极了,又陪她说了几句话,随后似乎渐渐陷入了沉思。
沈西泠不闹他,自己将车窗推开一道缝向外看去,见得官道两侧的农田和山脉,不一会儿又见一块界碑,隐约看到上面写着“广平郡”的字样。
广平郡?
沈西泠经商多年,大江南北生意广布,而要成为这样的大商贾,摸清水文地利便算是基本功。她对南北官道如数家珍,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便能浮现清晰的地图,倘若要从上京前往建康,大多应取道上党郡,经豫州至荆州过江,此后分水路和陆路二道,要么沿江而下先至高平再南下,要么直接走陆路,经汝阳郡达建康。
无论怎么走,都没有绕道广平郡的道理。
她感到有些奇怪,便向齐婴询问缘由,同时也问他大梁此次送亲的其他官员们如今身在何处?尤其是韩家的那位小公子,他们是否知道齐婴还活着?他们是要直接回建康么?还是要先同其他的大梁官员会合?
而齐婴照旧是不愿与她拆解这些细节的。
他的神情颇为严肃,自打从上京离开她就能感觉到他的气韵沉了,想来是心中在计划什么事。而联想到此前他遭受的那场山火,沈西泠自然很容易想到他这是在躲避新一轮的刺杀,这样说来,他们特地绕远、不走常路也就说得通了。至于白松,他看起来对这一带的小路分布十分熟悉,甚至换马休息的驿站安排看上去也是提前安排好的,想来当初他之所以没有在齐婴身边一起被监丨禁在那座荒山之中,就是为了提前布置这些吧。
沈西泠虽然知道齐婴做事一向周密稳妥、从无纰漏,可一想到他们身后有人追杀,她便不禁心中惴惴,实在难免在不安之下多追问两句。
而他清楚地知道她的,虽并未与她多说,却宽慰她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沈西泠如今已经习惯他这个事事藏在自己心里的样子了,因此也不再像前段日子那样跟他闹脾气,他既然非要这样,那就由他吧。
左右,他永远都是让她安心的。
然而几天后齐婴却病倒了,发端仍旧是他的瘾症。
服石五年对人身体的伤害极大,即便齐婴有远超寻常人的自制力能够克制住不再碰五石散,它对他的影响也依然存在,并非朝夕之间可以根除。他此前在山居里尚能勉强压住瘾症,但如今在奔波中身体便渐渐扛不住了,眼见着一日比一日虚弱,后来终于不能掩饰,被沈西泠看出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