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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长高了,高挑又细瘦,今日穿了一身白碾光娟珠绣的衣裙,收腰的款式,更衬出她漂亮的体态,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偏偏该丰盈的地方却都丰盈着,更有种艳丽的味道。
她生了一张佛典宝卷上所绘的飞天神女般清净的面容,偏偏身段儿却似话本唱段里的狐媚精怪,无论是谁,只要一望见她便会连连慨叹女娲娘娘捏泥人的手艺出神入化独孤求败,竟然连这样漂亮的人儿也捏得出。
她身后的那扇屏风绘得花团锦簇,她俏生生立在那里,便仿佛站在丹青罗色之间,愈发显得潋滟,正是这个当口儿她同齐婴的视线对上,那双波光粼粼的妙目立时便亮了,笑意满盈,于是整个花厅也仿佛随着她这一笑变得更加亮堂起来。
水佩在一旁瞧得分明,小姐从屏风后转进来的那一刹那,公子的眉目便也柔和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眼,明明清清淡淡的,可她瞧着却觉得心旌摇曳。
……甚至莫名有种缠绵之感。
她心头一阵跳,又瞧见小姐走近公子,轻轻将食盘放在桌上,同齐婴见礼,口中说:“公子回来了。”
声音柔婉,泠泠动听。
她还没拜下去,齐婴便伸手轻轻扶了她一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
沈西泠瞧了齐婴一眼,脸上依稀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顺着他的动作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又听他问:“几时回来的?”
“有一个多时辰了,”沈西泠答,“本应再早些,只是今日途中遇雨,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她顿了顿,又小小地抱怨起路上的波折和艰辛,连车陷进泥里几回都同他说了。
齐婴一直听着,等她说完才点了点头,继而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平安回来就好。”
他言语清淡,可堂上众人却都能听出一丝格外的温柔之意。
这不是新鲜事儿了,青竹和白松平素跟齐婴跟得久,尤其晓得,公子这几年位愈高权愈重,与人交谈时言语便有更多冷厉威压之感,只有同沈西泠说话时才会染上多几分柔和之意,今日不知何故,似乎尤其温柔。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出声,依稀听见她们小姐低低应了一声,继而又听见公子说:“赶路辛劳,你回来歇着就是了,何必还亲自下厨?”
她们小姐一听这话仿佛才刚想起来桌案上的菜肴,众人于是听见碗碟在桌案上摩擦的声响,大约是她将碗从食盘中取了出来,又推到了公子眼前。
她说:“这是一定要做的……公子尝尝,今日我虽回来得急,但这汤也熬了一个多时辰,当能入口。”
其实不必她说,众人也知道这汤饼的味道必然极好。毕竟她一端着它走进花厅,那股浓郁的香味儿便溢得满堂都是,就如同往年公子每回过生辰时,她端上来的汤饼一般味道。
这似乎是他们二人之间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她是一定要为他做汤饼的,而公子,这三年也只吃她做的汤饼。
齐婴此时望着眼前的她推过来的那碗汤饼,见汤色浓白,是素笋尖熬出的极鲜的汤头,不仅颜色漂亮,而且香气浓郁。
肥葱细点,香油慢煼,汤饼如丝——她做得极用心。
今夜应酬的疲惫之感忽然在眼前这份汤饼的香气中缓缓散去,腹中隐约的疼痛也好似慢慢开始消弭了,齐婴的神情益发柔和下来,举箸夹起一片笋尖入口,味道慢慢地晕开,仍同以往三年一般,是那样香醇又清新。
她的手艺一向很好。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瞧见她正用那双学会了说话的妙目瞅着他,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的模样,还问他:“……好吃么?”
弄得他心头一软。
齐婴点了点头,看着她答:“嗯,好吃。”
她做的东西他一直觉得好吃。
公子话音落下,水佩没忍住偷偷掀起眼皮瞧了那二人一眼,见他们隔着碗中氤氲的热气对视了一下。只是很短暂的一眼,很快她们小姐就脸色微红地半低了头,而公子却在她别开视线后又多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继续用饭。
水佩当时瞧见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却脸红了……仿佛瞧见了什么很不可与人言的光景一般。
她赶紧收回了目光。
这顿饭用完已过子时。
从花厅出来,青竹便随公子回了怀瑾院伺候他更衣歇下,一回身刚出院子的门,又瞧见水佩迎面走了来。
青竹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是方小姐还有什么事?”
真要说起来,这三年中最是没怎么变的要算青竹。
他三年前还是个半大童子的时候就跟水佩差不多一边儿高,如今三年过去,连沈西泠都抽了条,他的个子却一长也不长了,还是和水佩差不多一边儿高,隐隐还比沈西泠矮上一些。
他的神情也没变,仍是同小时候那样板板正正的,虽比水佩岁数小,可却端着少年老成的架子,很能镇得住人。
水佩朝青竹福了福,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