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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是三五,让自己想起了在那曾经日夜令人胆寒的回忆中,在那梦魇般缠绕着自己的记忆里,仍旧有那么一丝温暖,有那么一点光亮存在的。
逃离山庄前,红雀不知何为畏惧,会为了心里尚存的那一丝血性顶撞长官,即便是被罚的遍体鳞伤也不曾后悔。然而当红雀终于重获自由,恐惧却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几乎每晚都会在被山庄抓回去的噩梦中惊醒,然后绷紧神经戒备到天亮。
然而这次,自己回到了噩梦中的地点,噩梦却没有上演。
红雀微微笑了,那些每每会令自己在深夜惊醒的深色梦境,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红雀缓了缓神,这次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麻烦事。他看了看穆贺的尸身,有些抱歉地对一旁的霜月说道:“对不住,本来他应该由你们来处理的,我一时冲动插了手……我用一根极签来弥补可好?”
“
天机楼的信誉一向很好,霜月本来没想到红雀竟然会违约,刚想要对峙一番为自己讨回来些什么,却见红雀先自己一步把话说完了。庄主一死,无非是失了一张可以撬开的嘴,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损失,自己本就控制住了山庄,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可以慢慢查,就是多花费点时间,而且,霜月看了眼另外三个栽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这不是还有不少庄主的亲信呢么?
而极签却换得任何自己想知道的情报,自己失了一个情报,而天机楼用一个情报来赔,看似只是不亏,但实际上情报的价值却千差万别。极签可换得的情报价值可以说的上是无价。
从天机楼雇人刺探情报叫做买签,雇主在付完账后会拿到一根签,与相应的人员对接好,到了约定的时日后,便拿着这签子去取探来的情报。
签有不同的规格,最高等级的被称作极签,拿着它可以直接雇天机楼楼主红雀亲自去探想要的情报,可以说,只要是雇主想知道的,几乎没有红雀探不来的。而这极签一年只放十二支,年初拍卖下六支,其余的都由楼主亲自决定去处。
对于聆月宫这种不算大的门派来说,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霜月的眼睛弯了弯,这便宜岂有不捡的道理。
“好,红楼主既然以此做赔礼,霜月便在此谢过了。”
然而霜月这边觉得赚大了,红雀却一点也没觉得亏,给天机楼刷信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聆月宫与暮云山庄的瓜葛似乎有些多了,事关暮云山庄,红雀不得不再多些谨慎,用极签作为赔礼,可以直接通过对方想要的情报推测出一些她们的目的。”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红雀现在的心思已经全都被三五占满了。
红雀看了一眼不远处静悄悄停着的那辆马车,三五现在应该就在上面躺着,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但……说起来,三五现在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红雀忽然又想起了三五叫自己主人的那个画面,按了按有些发痛的头部。
太可怕了,三五你赶紧醒过来啊……
此时药效已经过半了,影卫到底是对毒性抵抗力很强的,一旦能简单动作了,便立刻集结在一起跪好,一副听训的样子。影卫向来只隶属于庄主,听令牌指使,长期的刑罚与一成不变的训练早已让每个人都麻木了心神,此时方才的混乱仿佛没有发生过,他们只知道一件事,主人换了。
之后便平静地如同接任务一般接受了这一变化,又恢复了服从听命的状态。
红雀没急着让他们起来,毕竟影卫已经跪习惯了,不差这一会,下这额外的命令反而还会乱上一阵,等回了天机楼再好好宠着也不迟。
空气中隐隐传来几丝血腥气,红雀皱了皱眉,除了方才几个强行运内力受了内伤的,外伤似乎也有很严重的。红雀的目光扫过,却发现自己从影卫们的姿势上并不能看出是谁受了伤,反倒看见了几个眼熟的面孔。
四九,初训是唯一一个睡过懒觉的人,当然后来被打怕了。
那个……不记得编号了,似乎是以前训练时总是闷声不吭一句话也搭不上的人。
还有……六十八,初训的时候住在自己隔壁,看自己身子小总是抢自己饭吃,后来都被三五打跑了。
往事有些不堪回首。
第5章 治伤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红雀皱了皱眉道:“有谁是受了伤的?”说完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初训练时几乎天天都能受伤,便又补充道:“重伤或是腿伤不便赶路的。”
一时间无人应答,大殿前空旷的地面上只余下呼呼的风声。
红雀有些不耐烦,刚要再问一遍,就听见其中一个影卫呵了一声:“主人问话呢!身上有伤不方便出行的出列!”
话音刚落,几名影卫明显瑟缩了一下,走到了队伍前面,整齐地跪了一排。
红雀有些无语,和影卫说话真的就只能用命令的方式吗,自己当初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这毛病得给他们改改。
发话的那名影卫身上的衣服比其他影卫多了些纹饰,红雀认识那个样式,那是统领的服饰,三五曾经就穿过好几年,这位应该是三五被关进地牢后新任命的统领。
红雀忽然觉得那身衣服有些碍眼,自己看三五穿惯了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总觉得那么别扭。
回去给他换一身。
几名带伤的影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前方,从上方的一声轻叹中觉出这位新主人似是有几分不满,都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只低着头尽量以标准的姿势跪着,猜测着主人要定什么样的罪名,等待着未知的裁决。
红雀的目光简单扫过,确认伤口没有致命伤或是急需处理的,便转头对赵铃道:“给他们再备一辆马车……等等,”
几名影卫本以为自己行动不便,正好拿来让新主人立威,却不料主人竟说要给自己备一件马车,下意识地去想这又是哪种换了花样的刑罚,还没想出个头绪来便又听红雀道:“刚才强运内力袭……受了内伤的是谁。”
红雀本来想说袭击我的那两位,话到嘴边才想起那淡忘已久的影卫的规矩,自己这话一出口不就成了伤主的意思,也不知会不会吓到他们。就随口改成了别的。
又有两名影卫上前跪下。
红雀见了微微一愣,刚才自己着急没看清人脸,现在仔细一看竟有一人十分眼熟,正是方才自己想不起来编号,怎么也搭不上话的那位。
“你……你编号是多少?”
“属下四二。”
影卫跪前一步答道,垂在身侧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拼命克制着也只是没有握成拳而已。
“嗯……想起来了。”
红雀伸手搭在四二的颈侧,只见四二浑身都颤了一下,紧绷在那僵的像个死物。没多久红雀就感到一股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