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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刘琥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
“刘琥,你才是不识好歹,该死的那个人!怎么着,维哥哥好心让你住进随安殿,又请太医替你诊治病情,你就在这儿咒他?!”
话音未落,就见姜皇后一袭华丽正装,妆容极艳,满脸肃厉之色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名宫人,以及一个背着医箱的老太医。
刘琥在看见她的瞬间,呼吸变得急促,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虽然给了眼前这个女人皇后之位,他仍旧毁了她的一生,她的狠毒心肠他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很紧张。
姜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卧在床上,瓷白双颊因发烧而绯红的刘琥,唇畔泛起一个讽刺笑容,抬起下巴点了点刘琥,望向太医道:“去给废帝医治吧。”
太医连忙上前,寻了张高脚凳在床沿坐下,对刘琥望闻问切。
见她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还让太医给自己诊治,龙床上的刘琥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姜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德义,淡淡道:“废帝对维哥哥来说还有用,暂时不能动。至于你这个对维哥哥怀恨在心的老奴才么……啧,以下犯上,妄议新帝,还是拖出去杖毙了吧。”
宫人们得令,上前架起张德义,就往外面拖。
张德义在宫里活了快五十年,什么没有见过,此时落在姜皇后手里,自知不能幸免,也没有太过挣扎,老泪纵横的喊道:“陛下、陛下!老奴、老奴以后不能再侍候您身旁,只能来世再报皇恩了!”
刘琥父母皆早逝,张德义这个母妃留给他,从小陪伴他长大的老太监,一直在他心里就相当于半个长辈。
此时见张德义要被拖走杖毙,刘琥大惊失色的跌下龙床,连滚带爬的跪倒在皇后脚下,连声哀求道:“皇后,皇后!你就行行好,放过大伴吧!”
姜皇后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刘琥,心中大快,连连笑了几声,道:“你让本宫放过那老东西?别忘了当初,你可没有放过本宫!”
第23章
“皇后,是朕对不起你……不,是我对不起你!”
随安殿外,远远传来沉闷的刑棍声,以及张德义惨烈的哀嚎声。那一下下重重击打的声音,不仅击打在张德义的身体上,亦击打在刘琥的心上。
刘琥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清楚,他现在已经是个失去了权势地位、人人皆可欺辱的废帝。
他不再以“朕”自称,跪倒在姜皇后的绣履之下,伸手扯住那满绣凤纹的衣襟下摆,泪流满面的软弱哀求道:“皇后,我令你终身无嗣,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适才大伴只是无心之言,他再不敢了的,只求你放过他这回吧!”
“啧啧啧,怎么哭成这样了,真是我见尤怜。”姜皇后俯身,伸出戴着玳瑁甲套的手,抬起刘琥线条优美的下颔,红唇勾起一个恶意的笑,“想替那老东西求情啊?先笑一个给本宫瞧瞧。”
刘琥被冰冷尖锐的甲套抵住下颔,根本笑不出来,却又不敢不笑。于是在那张精致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笑的真难看。”姜皇后松开他的下颔,嫌弃的下了评语。
“皇后、皇后!”刘琥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却仍旧紧紧抓住姜皇后的衣襟下摆不肯松手,再次哀求,“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只求你放过大伴这回!”
姜皇后却没有看刘琥,只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欣赏玳瑁甲套上精美的花纹,慢悠悠道:“既然你都这么求本宫了,不给你个机会好像也不太近人情……那这样吧。”
她挑高了眉头,望向不远处姿态恭谨的太医,“依太医看,废帝身子如何,接下来该如何调养啊?”
“依臣看,只是疲累以及心火过旺导致的,并无大碍。”太医连忙躬身回答,“只要服几贴药,过两日就会好了的。至于饮食方面,务必以清淡为主,禁食油荤发物。”
姜皇后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废帝还未用过早点吧,给他端一碗白粥过来。”
皇后既然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宫人端上一碗温热白粥。
银托子里放着天青瓷的精致小碗,碗中白粥煮至粘稠的恰到好处,分量虽少了些,看上去仍旧让人很有食欲。
姜皇后上前,微笑着端起那碗白粥,慢慢泼洒在脚下的金砖之上,然后直起身望向刘琥道:“等你用过早点,本宫就放了那老东西如何?”
“……你!”刘琥从未被人如此欺辱逼迫过,看着面前那滩泛着热气的白粥,红了眼圈道,“你、你竟敢如此!”
“是啊,本宫就是如此了,又怎么样?”姜皇后见状,以袖掩唇,笑得花枝乱颤,“这碗白粥若是不合你的心意,本宫也不至于勉强你,只不过可怜的张公公就……”
殿外沉闷的刑棍声没有停止,那重重的击打声,一下下的传至刘琥耳畔。
张德义的哀嚎声,越来越弱了。
刘琥咬了咬牙,泪水潸潸而下,像狗一样趴伏在了地上,大口舔食泼洒在金砖上的白粥。
随安殿做为天子寝殿,其实被打扫的很干净,金砖光可鉴人,比寻常百姓家的碗还要干净几分。
但身为一个皇帝,就算即将被废,这种事对刘琥来说也无疑比死还要屈辱。
“不可以浪费粮食哟,要吃的干干净净,张公公才能再度回到你身边呢。”姜皇后站在刘琥身前,笑着吹毛求疵。
刘琥一边流泪一边狼狈的吞咽,最终连金砖缝隙中的细小粥粒都用舌头舔出来吃掉,姜皇后才觉得满意。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温言道:“既如此,本宫也不是说话不算的人,你去接那老东西回来吧。”
刘琥闻言连忙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快步朝随安殿外走去。
这之前,在陆维的护佑中,刘琥多少还保留了一些帝王尊严。
然而此时的他目光涣散,散乱的鬓发间、脸上都沾了粥粒,胸口处被粥水打湿了大片,形貌极其凄惨,简直连常人都不如,哪里还像一个帝王。
殿外的板子已经停了,张德义的衣服被撩到胸前,裤子褪至脚脖,几近赤条条的被绑在一条长凳上。他露出来的部位,全部都是可怕的青紫色,同时泛着糜烂血肿。
“大伴、大伴!”刘琥哭着冲了上去,手忙脚乱去解张德义身上绑着的绳索,却怎么都解不开。
最后还是旁边的执刑者帮了刘琥的忙。
刘琥毕竟还是来的太迟,在姜皇后的授意之下,张德义被重责至骨折筋断,整个人似乎都从内部破碎掉了,软塌塌的被刘琥半抱在怀里。
“大伴、大伴!”刘琥哀泣着,“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你已经没事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