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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是个水池,水是温的,他掉进去,温水包裹全身,像回到了海。
    那种对水的渴望,让他太难熬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爬起来下床,又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朝房门走去。
    就在这时,紧闭的窗户忽然响了一下,白则猛地僵直了身体。
    “笃、笃。”
    谁在敲窗,声音很轻。
    白则转过身,盯着那扇窗,又听见三声敲击响,很脆,像是用一个很轻很小的东西砸出来的。
    他走过去,抬手推开窗。
    热辣阳光扑面而来,白则皱起眉四下一望,却什么也没望见。
    “哎呀!”
    一声呻吟从下面传来,白则下意识低头,待看清那是什么后,明显愣住了。
    窄窄的窗框上挂着巴掌大小的一团灰色,分外眼熟。小龙虾用钳子紧紧抠着木头,才避免了刚刚被太子爷一把推下楼的惨事。
    它哀嚎:“太子爷——”
    “嘘!”白则反应过来,立刻把它抓起来捂住嘴,“小点儿声!”
    小龙虾:“呜呜呜!”
    反手关上窗,白则才松开手,小龙虾终于重见太子爷,半是激动半是委屈的,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坠。
    “你怎么来了?”白则问。
    “我……我担心您啊……”小龙虾抽噎道,“龙宫,龙宫下了封海令,我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来……才到这儿……”
    “辛苦你了。”白则说完,又捕捉到别的词汇,疑惑地皱起眉,“封海令?出什么事了?”
    “能什么事儿呀……”小龙虾哭嚎,“龙王刚受了天罚,现在还在养伤,东海不封,可、可怎么管啊……”
    白则浑身一个激灵,“天罚?!”
    轰的一下,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跳声砰砰砰砰,像是要砸碎胸腔,这期间小龙虾又讲了什么,可他愣是没听见。
    对的,人间下了这么久的大雨,掀了这么大一场洪水,是司雨龙王的失职,天庭秉公,于情于理都要重罚。他竟忘了。
    “太子爷,龙王是真的,真的对您太好了……”小龙虾边哭边诚恳道,“好多人上奏说要派兵将上岸来把您带回去,都被龙王否决了……”
    恍惚间听见这句话,白则脑海里便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场景:天罚骤降,他的父王拖着受伤的躯体,顶着东海群臣的重重压力,下了封海令,却放他在人间。
    而父王受的这些苦,全来自他的任性,他的固执,他的自私。
    父王该多伤心?
    “他……他还好吗?”白则磕磕绊绊、没头没脑地问。
    “不知道,不知道……”小龙虾说,“太子爷,您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看?您真的要留在这吗?”
    白则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初他非要上岸,是为了一瞻这大好人间,为了玩心和奇趣,却没料到才刚踏入五光十色的新世界,就被一只手勾起了不该有的欲念,从此龙入浅池,甘愿受囚。
    他不愿回东海,是为了人间吗?是为了沈渊吧。
    一边是放不下,一边是舍不得。
    “我不知道。”白则说,“我就是……就是有点,嗯,舍不得。”
    小龙虾简直要哭倒:“完了,太子爷真是思凡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上岸……”
    白则轻声自语:“这就是思凡吗?”
    小龙虾反问:“这不是思凡吗?”
    白则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如何去知道?
    “哎……算了,管他的,不想了。”小龙虾擦掉眼泪,“太子爷,我来找您就是为了劝您回去的。眼下龙王受伤,东海又封,龙宫快乱成一锅粥了,您是唯一的太子,除了您还有谁能做主的?”
    句句肺腑之言,说完一片安静。白则垂头看着它,目光却是放空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良久,小龙虾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太子爷?”
    白则回过神。
    他抬起头,吐了一口长气,说:“回去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
    第31章
    二楼雅座里破天荒掀开了所有窗帘子,六月热辣艳阳急哄哄地窜进来,不由分说地要将这间屋子里连日来的阴霾清扫干净。
    沈渊好久没见宋清声了,也没法知道他现在坐在那是个什么样儿,他认出他全靠宋老板那截倾倒扬州的腰身,单薄,但一看便知韧。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漂亮。
    记得早些年,流光阁才拔地而起的时候,宋清声在里头甫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目光,有艳羡的、倾慕的、渴盼的、不怀好意的,整座楼鸦雀无声,只有他清亮的唱腔在响,好不惊艳。
    沈渊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宋清声,有财的,或有权有势的,但没听说过宋清声和哪个走得近过。
    他不喜欢宋清声,理由有很多,下九流相轻,开妓院的看不起唱戏的或许是其中之一,但更多的来自别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
    比如现在,宋清声坐在他面前,面对着阳光,整个人被照得白净亮堂,沈渊还是有种“他太暗了”的感觉。
    “宋老板大老远跑一趟,找我叙旧?”沈渊问。
    宋清声背靠椅子坐着,来时目光已经扫过沈渊,不意外地察觉出某些异常,此刻便眯眼看着他。
    “我也不想总是叨扰沈爷,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确实是有事。”宋清声微笑道。
    沈渊眼都没抬:“什么事?”
    他客气地一问,宋清声便也客气地答:“白公子的事。”
    “他好得很。”沈渊说,“不劳费心了。”
    宋清声笑:“沈爷这说的什么,我费不费心哪里算得上事,重要的是向晚楼里委屈着的太子爷。”
    沈渊没接话。
    “白公子年纪还小,修为尚浅,玩心贪欲都重,未曾涉世,这么干干净净地来了人间,才叫他人钻了空。”宋清声还是笑眯眯地,话里藏剑,笑里藏刀,看起来比沈渊上回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游刃有余了不知道多少,“他是胡闹没关系,沈爷,您可不能胡闹啊。”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抬起眸子睁大眼。
    “毕竟,那是东海的龙太子——”
    宋清声这句话卡在一半,被一声突然的脆响打断了。
    他的瞳孔实实在在地缩了一下,眼睛顺着沈渊微颤的肩膀往下看,看见了躺在手心里的一只小小的杯,碎了。
    蛟的血,一丝一丝地挂在白瓷上。
    宋清声的身体下意识收紧,心上却暗松了一口气,他没赌错。
    沈渊还不知道白则是东海的龙族,更不知道白则是龙族太子,红龙赤睢的亲弟弟。
    其实上回那面,宋清声就想告诉沈渊白则的身份,但硬生生忍住了。白龙不愿回东海,蛟与红龙又有太深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