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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事,不,”她眸子赤红,“……最前的那几年,与疯了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料是已经有许多人与您说过了,公子不是好人。”月息替他梳好了发,又拣了谢残玉送的玉簪束住,“公子的确不是好人……”
“月息姑娘……”于笙没想到连她也这样说谢残玉,登时变了脸色,“他是好人,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月息失笑,“若是真的好,那您为何不肯当公子的夫郎?”
一听到“夫郎”二字,于笙面色大变,好半晌在月息的注视下才凝重着表情开口,“我哪里配得上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夹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月息拍拍他的背,“您这样想才是将公子的一颗心往地下踩,他这多年孑然一身,从未对哪个人这样牵肠挂肚,予取予求。”
“所以才是配不上!”于笙闭眼,一滴清泪砸在胸前。
月息大惊,“小公子!”
“无事。”于笙摇头,“我只是将一切想得明白而已,他那样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既无容色又无本事的庸人耽搁了他……月息姑娘,你不必劝我了,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想通才是正理,没得我耽误他虚度时光……”
“好一个虚度时光!”屋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谢残玉几步进来,直接站在于笙面前,“原以为这两日的冷待已然叫你想清楚,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令人失望!”
一句失望,于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魂灵,他坐在桌前,定定地看着谢残玉,即便早有准备,这会儿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难受得心都搅在一块儿。
他听过这世上最恶毒的咒骂,即便是王全生叫他去死时也没有这样的难受,但是谢残玉不过“失望”二字,却让他体味到了刮骨似的剧痛。
手心已经濡湿,不是汗,是血。
于笙却觉得不及心尖疼痛半分。
“公子,您……”月息刚要开口,岂料谢残玉对着她也是一双戾气的眸,“滚!”
月息心尖一跳,担心地看向于笙,但是却见于笙白着一张小脸冲她摇摇头,“月息姑娘,你先出去吧。”好歹容我留些脸面。
月息哪里不懂,她敛了袖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月息一离开,屋里安静得瘆人,于笙坐在桌案前,浑身细细密密地泛起疼,他也不在意,咬着唇挺直着腰。
可是这一幕却叫谢残玉看得只觉讽刺,“这会儿与我端起矜傲的架子了?”
谢残玉是个决绝的人。
于笙在这会儿也见识到了,这人心疼起一个人来恨不得将自己的骨肉都剜出来给他,可若动了怒,弃了这情意,就如最冷漠的杀器一般,近一步都得要人的命,更别说一句话掺了万千利刃往他身上剐。
嘴里隐隐发苦,于笙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逼着自己沉着开口,“……公子,我是懦夫,还上不得台面,于你而言是污点,所以早些疏离于你于我都好……”
分明是在嘴边滚了几遍的话,于笙却说得慢,谢残玉的神情肉眼可见暗沉,盯着于笙像是要撕下他一片皮肉来,“好……说得好……”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将于笙高估。
“我当是走了多大的运气,没想到只是一着不慎摔了个跟头,于笙你很好……叫本公子跌了好大一个跟头……”
他咬牙切齿,眸中全无半分昔日情意。
于笙这下连肺腑都穿了一个大洞,他有心捂着心口落泪,可偏偏眼中干涩,对上谢残玉冷极的眸子,在心中咒骂自己是活该!
呵,可不就是活该么!
明明一开始就是走错了路,偏偏到了半路才醒悟,连带着身前的那个人也一并走错了路,而且拖累得他损失不小。
作何要在他身上费这恁多的时间,自己是不值的。
于笙慢慢起身,“及时止损也好过伤筋动骨,公子前路浩漫,不必囿于我这样不值当的旁人……”
谢残玉盯着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
终是连最后一点期待也湮灭。
谢残玉冷笑,“好,很好……”
说完他摔门而去,徒留于笙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好啊,他这次是将那人远远地推开了。
谢残玉一连两个月未回府,于笙好几次要出府也被拘住,除了那一片院子之外,别处不许他踏出一步。
月息来过几次,每每对着他都是叹气。
谢沅和谢琦倒是时不时出现,只是这一次连他们也不假辞色,只将于笙必要的的东西一放就离开。
可这些却在于笙心尖未挑起一点涟漪。
他整日坐在廊下,看鸟儿筑巢,看云卷云舒,听着院子外仆从闲言碎语一日日地多起来。
“瞧吧,这人不识抬举,惹得公子两个月都未曾回府,也不知哪来的大脸,死赖着不走!”
“就是,凭着自己在公子面前得了脸便不知轻重……”
“……都是卑贱出身,在泥地里打滚的烂人,一朝得势就没了自知之明,也不知公子瞧上了他哪点,那样上心……结果呢,反惹得一身骚!”
“……你快别说了,这种人最是记仇,别叫他哪日再起势,又害得你被公子责罚……”
“知道知道……反正就是那么个东西,你至于这样么!”
几人拿着扫帚打着马虎眼,被谢沅捉住,“敢在主子背后谗言,是哪个借你们的胆子!”
一句话吓得几人伏在地上求饶,哪里还见方才的冷嘲热讽,嚣张气焰。
谢沅一顿冷斥,几人磕头求饶不止。正当这时,门吱呀一声,于笙走过来,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已经生生瘦了一圈,单薄的身子裹在衣袍里,只空荡荡地撑着衣衫似的。
“你……”谢沅见于笙的次数不少,遂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但是却没什么法子。
他与公子二人的事情,旁人是万万不敢掺和的。
于笙下颌尖了不少,衬得他脸颊越小,谢沅看得不忍心,只指着旁边的人,“你莫要听他们的闲言碎语,公子对你还是有情的……”
“谢沅,谢谢你。”于笙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只是,不必惩罚他们……”
谢沅侧目,满是不解。都叫人说到了那份上,怎么还能忍着!
不等他再想,于笙继续开口,“他们说得都对,是我咎由自取,也是我自取其辱……”
“于笙!”谢沅担心地看他,“公子若是真的厌恶你了,便不会叫你还待在府上,他宁可自己在外边诸事不便,也不舍的将你逐出府……我不信你不懂!”
于笙身子一僵,眼看着他似有动容,但是下一刻就见他冷漠得进去,阖上门。
透过那一点点缝隙,谢沅听见于笙道,“烦劳你将他们带走,若是可以,以后不必再找人盯着我……我不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