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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将在长安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藤瑶听到辟罗与师湛都死于非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愣了愣,好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沈喻风说完之后,见她还在出神,不禁出声问道:“究竟如何了?”
藤瑶顿然回神,又帮云敛探了一下体温,摇摇头:“毒素已经深入心肺,以我的修为,无法帮十一祛除毒性。”
这样的回答早在沈喻风意料之中,他在长安城经历过太多,听到藤瑶的话也不例外,只声音低落道:“谢了。”复又抱起地上那人,起身要走。
然而,却听藤瑶无奈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若是想要他死,尽管把他带走。”
沈喻风猛地回头,眼中迸发出摄人光芒:“什么意思?你真有办法救他?”
他突然这么激动,倒是令藤瑶感到非常意外,此刻欣喜若狂的他与当初打死丁帆时沉着冷静的沈喻风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云敛的事情真让他受了不少打击。
藤瑶颇感欣慰,见状放柔了声音:“我是没办法救他,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停顿片刻,道,“不过,我不确定那人会不会答应救他。”
沈喻风急忙道:“没关系,带我去找他,现在!”
藤瑶却果断摇头:“我不能带你去找那人,须得你自己去。天罗宫山脚下的小金村里住着一位玄针婆婆,她专研蛊毒之术,擅长以毒攻毒,你去找她帮你救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喻风大喜:“当真?”
藤瑶道:“此人名远川蜀,当年师湛的一身毒术,便是有一半从她身上学会的。”
沈喻风顿了顿,问道:“云敛之前不是说,师湛的毒为他一人研制,只有他一人能解吗?”
“十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藤瑶摇头道,“这位玄针婆婆因江湖上仇家过多,为躲避仇家上门,从不允许向她讨教蛊术的人透露自己师承何处,师湛跟我毕竟多年同门之谊,以前跟我说过一些,我才知道此事。”
沈喻风闻言已不欲再耽误下去,不管此人究竟有没有能力救治云敛,但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他抱着人立马离开:“好,我现在就去!”
藤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觑了一眼他的神色,明白过来沈喻风现在是孤注一掷的状态,不忍再打散他这仅剩的一线希望,没有再阻拦他,直直目送他抱着人远去。
***
下了山,再绕了几座山头,就到了藤瑶所说的那个“小金村”。
没想到的是,藤瑶说的虽是一座小山村,实际却是坐落在深山丛林里的隐居人家,转了几座山头后,进入一片遮天蔽日的丛林,穿过瘴气蔓延的山林,七拐八拐地才找到几间散落的农舍。
行走前藤瑶跟他说起此处地势偏僻,恐怕不太好找,最好等真正找到玄针婆婆,等她答应救治之后,再将云敛送来,以免路途奔波。
沈喻风谢绝了她,只因云敛时日不多,他实在等不起了。
为了更加方便上路,他将云敛背在后背上,又抽了丝缎将人紧紧绑住,因为过于着急找人,好几次登山的动作粗鲁,把云敛的手脚蹭破了皮,流出了点血。
而云敛始终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沈喻风原本渐渐平息的心再度揪紧起来,背着人快步走到那几件农舍前。
这川蜀一带巫蛊之术盛行,几乎每家每户都对毒物药物有着一定钻研,他来到的这间农舍门前便摆满了整整一地的草木药材和虫子干尸。
一个女人蹲在门前整理那些药草。
沈喻风走过去,轻声问道:“请问姑娘,玄针婆婆是否住在这里?”
那女人只是微抬了下眼,看了他一眼,又恍然未觉地低下头继续手上动作。
沈喻风略微踟蹰,刚巧这时候从屋内走出一个满脸横肉、拄着拐杖的汉子,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神色古怪的,喝道:“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沈喻风便重复问了一遍:“请问壮士,这附近是不是住着一位名叫玄针婆婆的神医?”
那名汉子愣了下:“什么玄针婆婆,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问了一旁低着头的女子:“哎,你听说过吗?”
那女子坐在屋内整理草料,一直没有回应,那汉子怒骂道:“问你话呢,蠢女人,听见没?”说完犹觉不满,伸出拐杖,要朝她后背踢去。
沈喻风眼疾手快,错身一闪,拦下他打人的动作,声音中隐隐有着指责之意:“那姑娘不说便罢,何必动手打人?”
那汉子怒气陡生,但也明白眼前人能在一瞬之间拦下他的拐杖,身手不可谓不快,瞬间变了脸色,气冲冲道:“不知道,去其他地方找吧!”
沈喻风仍不死心,再问了一遍:“真没有这个人?”
那汉子挥挥手,“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走走走,别在我家门前碍事!”
沈喻风被他连赶带骂,自也不愿再待下去,话也不说,径直离开农舍。
然而也不能再走上原来的路了。一走回去,就等于前功尽弃。他顿足片晌,举目眺望,在高耸如山的树林中来回走动,忽地,目光捕捉到西南方位上空飘着一缕上升的薄烟,像是炊烟袅袅,精神大振,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走了大半天,发现始终离那薄烟发出之处有一定距离,明明看着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地方。
他这才明白,却是迷路了。
藤瑶没有告诉他玄针婆婆到底隐居何处,他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方向而已,能找到这处丛林人家,已算十分不易了。再走下去,可能会直接迷失在这偌大的密林里。
他背着昏睡着的云敛在林中左右张望,就是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位,眼见再停留下去天色就要黑了,蓦地叹息道:“罢了,走一步算一步。”
沿着之前的路途径自前进,行走半个时辰之后,拨开繁茂枝叶,倏地,迎头撞入一团瘴气中。
这川蜀一带气候湿热,以虫蚁瘴气最为盛行,其中有些瘴气中还带着剧毒。沈喻风闻到那股呛人刺鼻的味道,快速撕下一片衣角,替云敛掩面遮唇,而自己却来不及,吸入一大片瘴气,头脑登时昏涨起来。
他没顾得上自己,背着云敛在林中飞速穿梭而过,然而这瘴气铺天盖地,影影幢幢,任他左撞右冲,就是没能冲出这无所不在的瘴气。即使是被他浑厚经脉之力给震散开去,不一会儿复又聚拢上来。
随着他剧烈的走动,那瘴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侵入他的心肺,沈喻风意识越来越朦胧之际,蓦地心头升起一个念头:“或许上天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他心里无比平静,甚至放弃了抵抗的动作,任瘴气无可转圜地吸入五脏六腑,背着云敛的手陡然缩紧,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