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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观色,一下子就发觉了,但他不懂其中内情,刚想再说几句家常话,以免白家父子起疑,白文石却突然道:“好了,你们先下去歇息吧,大家赶了一路,也累了。”
    云敛怔了怔:“外公?”
    沈喻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笑一笑。他从没告诉过云敛的是,他外公白文石一向生性吝啬,除了置办屋宅外,在其他方面一毛不拔,他的母亲白沐华也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脾性才宁愿选择独自在无定观清修,也不愿回白家庄与他相看两相厌。他带着沈家这一批不速之客来到,四日下来吃吃喝喝,估计要耗费上不少银子,白文石现在心中恐怕忧愁还来不及,正准备跟儿子商量怎么省钱呢,哪怕还想到欢迎外孙远来探亲?
    云敛不明其理,只好应了一声:“是,孙儿告退。”带着一群护卫退下了。
    这一住就住了三天,沈喻风跟着一众护卫下住在一个大院子,与云敛所居院落只有一墙之隔。白家庄给他们准备的食物都是口感一般的粗饭青菜跟大馒头,可能是实在舍不得出钱才这么做,好在山庄众人都是吃惯粗茶淡饭的,也不怎么计较,一连三天都就这么住下来了。
    白家的人也不怎么搭理他们,就这么任由他们住着,云敛担忧抛头露面将招惹是非,严命众人无事不得出门,众人都听从他的命令,只有沈喻风勤于练功,时常外出,云敛知道后倒是没有说什么。
    ***
    这日夜间,沈喻风如往常一般外出运功,等到酉时才回到所居院落。
    回到白家庄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众护卫都早早歇下了,沈喻风走进院子,见得湖边波光粼粼,亭子中坐着一道白袍身影,他下意识往外一退。
    云敛淡淡道:“走开做什么,过来。”
    沈喻风只好走进亭子,打了声招呼:“小的偶然路过,绝无意打扰公子清幽。”
    云敛却一直没有看他,只是神色间颇为不乐:“陪我坐一会儿。”
    沈喻风并不愿跟他直接接触,但云敛主动要求,又不好抗命不遵,当下心情复杂地坐下来。
    云敛似乎是在等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池塘的鱼,终于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他微微蹙眉,“声音也像。”
    沈喻风道:“公子说笑了。”
    云敛忽地展开笑容:“早知道应该让你来假扮他,你这个样子,再穿上他的衣服,不用刻意模仿都像个十足十。”
    沈喻风心中一紧,一板一眼道:“小的没有这个福分。”
    云敛笑容蓦地淡了:“不对,这样又不像了。他总是那样意气风发,不会讲这么卑微的话。”
    沈喻风不禁想道:“当然是为了让你认不出来,我才如此的啊。”
    倒也放下心来,知道云敛根本没认出他,只是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装作不经意问道:“公子所说那人是庄主?”
    云敛抿嘴一笑,正想开口,忽然又好像想到什么事情似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缓缓摇头:“说他做什么?”
    转头又去看池塘游鱼,没回答他的问题。
    沈喻风也不敢过问,与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云敛莫名问了一句:“你的功夫不错,是师承何处?”
    沈喻风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镖师,家师生性低调,并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名号。”
    江湖人最重师道,为了发扬门派,鲜少有人愿意隐埋传承来历,他既不愿说出,便证明却有难言之隐,一般人听到这个回答都懂得适可而止。
    云敛“嗯”了一声,果然没有深究。
    第9章 夜来女客
    两人又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忽而空中一阵香风袭来,云敛眉梢一动,对他道:“你下去休息吧。”
    沈喻风知道云敛等的人已经到来,不便再待下去,颔首道:“是。”
    刚想离开,空中就落下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真是好没有风情。”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媚入骨,缠绵悱恻,听着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沈喻风理也不理,径自向外走去,忽听得耳后传来衣角破空声与“叮叮当当”的银饰碰击声,下意识一个旋身,刚好碰到那女子的伸过来的一只手。
    那女子轻飘飘落在亭子里,她五官有些黝黑,却是分外端正,身穿一件纹饰繁复的大红刺绣长裙,袖口、前襟皆缝制挑色花边与金色纹线,颈部、双腕挂满各种银质首饰,她朝沈喻风笑了笑,又继续伸出手。
    她穿着繁重,出手速度却极快,一指点出,直扑沈喻风面门,本拟这一招出去怎么样也能手到擒来,没想到沈喻风早在她出手那刻便看出她的招数,双脚不动,仅是腰部往左稍稍一偏,又轻巧地躲了过去。
    她“咦”了一声,她这招翩然惊鸿的手法,讲究的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江湖上少有高手能躲得过去,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家仆护卫竟有如此绝快身手,眉目稍凛,双手纤指一点,还想再试探一次。
    还没等到再次出手,就被云敛挡下了:“藤瑶,别玩了。”
    那女子只好不甘不愿地停下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不定,嫣然一笑道:“哟,小十一怎么这么护着他,难道说,这位也是你的老相好?”
    沈喻风淡淡道:“属下告退。”再不望那女子一眼,径自出了亭子。他出了院子,却没有回房,而是直接跳上院墙外的一棵大树,透过树干上繁茂的树叶,静静旁观,他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何与云敛关系这么好。
    云敛冷冷道:“够了,我们约在这里见面,不是为了让你调戏人的。”
    藤瑶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赶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待人家啊?”
    云敛重新坐回亭子中,道:“闲话少说,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你出现在此地,是否也意味着天罗宫的人已经追来了?”
    藤瑶唉声叹气,慢悠悠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从你杀了那几个小鬼开始,就已经宣告跟天罗宫破裂啦,人家赶来跟你相会,可不知提了几颗心,吊了几个胆呢。”
    云敛明白他在端州城外杀害那几名黑衣人的事情已经被天罗宫获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藤瑶在他面前坐下,道:“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你小子多年来行事一直谨小慎微,怎么一遇到某个人的事情就方寸大乱,天罗宫拨了一批心腹手下助你争夺双极功,你可倒好,说杀就杀,连一个也没留下……对了,萧岚呢?”她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张望道,“萧岚怎么不见了?”
    云敛冷笑道:“哼,也被我杀了。”
    藤瑶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半晌,才失声道:“你竟然杀了师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