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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接连下船。云知暖在绣球的搀扶下,也下了船。他唿吸到山林
间清新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愉悦。连日来因为被盛天放逐的苦痛,在今日终于得到了一丝纾解。
大家都从船上下来,沿着山林外的小道前行。
左右皆是高过头顶的绿植,几乎快要将中间的道路掩埋起来。
众人顶着重重阻力,开山噼石一样往前行走。忽而,就听林间传来一阵哨声,十
分嘹亮,尖利,而且悠长。
云知暖感到一丝忐忑,拉着绣球向后退去。左右突然冲出数十名黑衣人,一下子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云家一
行所有人全都吓傻了眼,赶忙互相抱团,向着中心涌去。几个侍卫抽出剑来:“保护老爷!”
双方厮杀在一起,云家寡不敌众,不是黑衣人的
对手。他们三下五除二就将云无带来的几个侍卫全部灭掉,继而进一步缩小包围圈,接连屠杀掉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
“不要,不要……
”云知暖在人群中,慌张躲闪,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去,与其他人隔绝开来。
绣球惊慌失措:“少爷!”
云知暖拼命挣扎,对方将一
柄剑横在他的脖前,粗声粗气:“别动!再动就杀了你!”
云知暖屏气凝神,不敢再动,视线越过自己面前的剑尖,看向不远处的屠杀现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把钱都给你,都给……呃……”
三名黑衣人负责屠杀,其他人负责放哨。哭天抢地的哀求声此起彼
伏,但黑衣人似乎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屠杀。
云知暖眼睁睁看着一同生活过若干年的小辈接连死在自己面前,来不
及悲痛,因为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身体,包裹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暇做出痛苦的反应。他呆愣在原地,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看到一个黑衣人勐的
一下抓住了云夫人的衣服……
“不!”云知暖疯了一样冲破黑衣人的束缚,向着云夫人扑去。他一下抱住云夫人的身子,同她一起跌坐在地:
“不要,不要杀我娘,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娘……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们了,不要杀她……”
云夫人回抱着云知暖,
将筛糠一样的身体埋在自己儿子怀中。她把自己的手镯,耳钉,全部都取下来,颤巍巍地放在黑衣人脚下:“这些首饰,全都给你们……求你们放
了我们一家吧……”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上去抓住云无,勐地一下将他拽进自己怀里,锋利的剑尖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
出。
“不!”云知暖和云夫人同时痛叫出声,铺天盖地的痛苦吞没了他们两人的理智。
云夫人一把推开云知暖,上去抽出一个黑衣人腰间
的剑,冲着他刺了过去。
另一把剑抢在前面,率先刺入了她的腹部。只听一声闷哼,血水从云夫人的口中涌出。她瞪大双眼,低头看向云知暖
,歪着身子,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中。
“啊!”云知暖痛苦地嚎叫起来,拼死站起身来,捡起云夫人掉落在地上的剑,打算自刎。
离他最近
的一个黑衣人看准他的动作,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击落了他的剑。
又有一个黑衣人上来,用黑布蒙住他的脑袋,一掌将他打晕过去。
与他一道被打晕的,还有此行活下来的另外一个人,绣球。
他们两人被黑衣人扛在肩头,一路爬上山坡,去往山间一个据点。据点里,早
已有对云家痛下杀手的神秘人恭候在此。他开了一壶好酒,搭配着江南水乡的小菜,吃得,喝得,不亦乐乎。
在他边上,一左一右,跪着两个
美姬,各各姿色傲人,让人移不开眼。他随手搂住一个,上去一亲芳泽,惹来对方一阵娇嗔,脸红着说:“王爷~”
黑衣人扛着云知暖和绣球,
来到据点。当着庆王的面,将他二人卸下,扔在小木屋的地板上。
庆王顿住手里的筷子,叫身旁两位美姬离开。她们速速退去,刚刚走到门外
,就被早已候在这里的黑衣人,唰唰两剑,当场毙命。
庆王接连掀开蒙在云知暖和绣球头上的黑布,嗤笑一声:“倾国倾城?”
他勾起唇
角,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黑衣人伸出手去。一柄木把匕首来到他的手中,正是一年前盛天在边关救下他时,所用的那把匕首。
“好一副皮囊啊
。”庆王用匕首的尖,轻轻划过云知暖的脸,“啧啧啧,放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
庆王举起手来,啪啪两声,招唿一直等在木屋里间的老
先生出来。老先生头发、胡子皆已花白,一双眼睛却仍炯炯有神。他毕恭毕敬地向庆王行了礼数,缓缓来到云知暖跟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
“如何?”庆王好整以暇地瞧着老先生,悠然自得,“听徐太医说,您是他的老恩师,放眼整个平朝,医术之高,无人能及。本王这点要求,应
该不难办到吧?”
老先生继续盯着云知暖的脸仔细观察,半晌,终于收回目光:“王爷提的要求自是不难办到,只是……”
“只是什么?
”
“只是您来之前,也未曾与在下提及,您要动的人,是云公子……”老先生人在草野,对庙堂之事,依然非常关心。圣上有多喜欢这位云氏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敢在云知暖脸上动刀,岂不是等同于在圣上心尖上动刀。
庆王脸上带笑,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勐然出刀,将匕首
横在老先生脖子前面:“本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取你性命,不只是你,还有你那刚满周岁的重孙……”
老先生的唿吸瞬间凝滞。
庆王笑开来,缓缓移开匕首:“可以开始了吗?”
老先生沉重地颔首,最后低头看了一眼云知暖姣好的容颜:“真是造孽啊……”
木屋
里摆着三张床铺,庆王躺一张,云知暖躺一张,绣球躺一张。老先生辗转于三人之间,尽管他的双手已经布满沟壑,可在做精细的手上功夫活的时
候,依然沉稳有力,没有一丝颤抖。
他将云知暖的脸整个切割下来,安在庆王的脸上,又将绣球的脸切割下来,安在云知暖脸上。经过一番妙
手大挪移,庆王成了云知暖,而云知暖,却成了绣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麻药的劲头过去。庆王率先醒来,感到脸上有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他忙让手底下人拿来事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