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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似的一打断,再多话也问不出口。
    “行。”唐立言走时也不忘揩油,把裴山的上衣扯出来,在他腰窝上狠狠捏了一把,“那就下次,记住了?”
    裴山略低下头,落在唐立言眼里,就是个欲拒还迎的笑。
    “我走了。”唐立言挥挥手,“跟你的‘朋友’好好聊,早点回家。”
    裴山只当他是急着回家,也没留人,只指着茶几说:“嗯,不送了。谢谢唐警官送的这些。”
    唐立言没听到所期待的挽留,咬了咬牙,“没啥,反正买多了,扔了也浪费。”言罢,钻进了被路灯剪出的光影里,重新拉上了门。
    影子被椰子树挡住了。裴山看着那个小光点越来越小,直到快消失不见,也没收回眼神。
    “看来,我们山山的追夫路出师不利啊。”
    注意力在外面,裴山猛地被时沛这声大嗓门吓回了神。
    “你下次说话前,能不能预告一下?”裴山回过头,冲着书架后走来的人说,“还有,不要这样叫我。”
    时沛生了一副美人骨,说话却跟长相毫不相称,大大咧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怎么啦?怕他吃醋?不至于吧山山,你没发现他只想上你?”
    裴山叹了口气,“时沛,你知道‘察言观色’四个字怎么写吗?”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
    “那你真的不必次次都挑不该说的说。”裴山比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你看,沈先生就懂得察言观色,所以人家能把工作室开起来。而你,做个剧团都得卖房子,还招不到人手。”
    “裴山!你他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时沛登时被踩到痛处。
    时沛跟着孙老师的学生剧团干了两年,又在沈拙清的工作室取了不少经。但真轮到自己做,亏得那叫一个惨——自己垫钱请了还不错的制作团队、订了高配的演出场地,排练了大半年。
    结果大家都化好妆了,出品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卸妆吧,演出取消了,台下没观众。当时缺人手,时沛既是配角又是导演,一边躲在楼梯道里把卸妆水往脸上倒,一边把演出票根当纸巾抹眼泪。擦完脸,又攥着个拳头冲到化妆间,说这戏没人看也得演。
    后来裴山是在N市晚报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演出照片。台上满满当当的人,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泪和汗,台下零星坐着剧场的保安和保洁,还有被时沛临时送票拉来的路人。
    不过这些事儿,朋友间也就当个玩笑,嘻嘻闹闹就算过去了。时沛跟裴山聊最多的,还是为了“暗恋对象”横跨了几千公里的英勇事迹。
    “算了,恋爱中的男人等于猪头。”时沛咕哝道,“不能跟猪头生气。”
    裴山笑了笑,“那时导有本事,别求猪头来当编剧?”
    “不行!你答应了的!”时沛立刻就怂了,“求求你山山~江湖救急,你看看我这合作伙伴都跑光了,你要是都不接,那我这剧就黄了,总不能我一人身兼四职吧?你想累死我啊?”
    “行啊,能者多劳。我看,你要不排一个独角戏得了。”裴山笑道,“这样可以连群演的钱都省下来。”
    时沛呸了一声,“编剧是唯一能让我省钱的地方。”说完突然静了下来,也不插科打诨了,而是很认真地问:“不过,山山,你想写什么,决定好了吗?”
    裴山正从纸袋里掏出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发现大小正正好,心里正噙着蜜。猛然被这么严肃的问住,裴山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屋外——
    哭啼的孩子,乱叫的知了,醉酒的少年,横七竖八的乞丐……
    “不知道。可能,写雁城吧。”裴山顿了顿,“它真的很有魅力。”
    “我记得你很会写年代戏。”
    “所以,我会写几十年前的雁城。”
    “但你并知道几十年前的雁城长什么样子。”
    “时导,你也在质疑我的专业。”裴山笑道,“雁城再小,资料馆还是有的。”
    说完,继续低头拿起另一件衣服,然后愣住了——这是一件丝质的、纯白的上衣。
    时沛正聊得起劲,没注意到裴山的走神,仍接着话剧的话题问:“尽早定个题,咱给几个选项,我让他们选选。”
    “要不就叫——”裴山盯着那件上衣,不知不觉笑意又爬上脸颊,“长夏。”
    第28章 麻烦
    “长,夏。有点意思。”时沛点点头,“雁城夏天确实太长!太热了!一直这么热吗?”
    裴山把衣服放在腿上,仔细叠好,点了点头,“冬天不会太热,但也比其他地方要暖和很多。”
    “那挺好。我能在这一直呆到冬天。”
    “你打算在这儿排戏?”
    “毕竟你在这。而且雁城的成本比N市低太多了。”时沛咋舌,“光剧院的场地租金就能减一半。”
    “嗯,因为这边文化产业还不太发达。剧院,好像只有主城区有。”
    时沛点点头。
    定完题材和提纲,又该忙着选角和经费。
    雁城本地有所艺术学院。第二天一大早,时沛就带着仅有的几个剧团成员,到学校里淘金子去了。沈拙清跟李方潜也忙着自己的事,跑到了雁城附近的小镇,只有周末才回来跟年轻人吃顿饭。
    裴山平日里就换上唐立言买的那些衣服,盘着腿窝在沙发里。电脑放在腿上,手劈里啪啦敲着键盘。
    唐立言也有段时间没出现了。自从上回留下个“下次吧”的约,两个人谁也没联系谁。
    裴山这边,是摸不准对方的意思,生怕自己又自作多情,索性不去做那个主动多嘴的人。
    唐立言呢,又一连赶上几天的夜班,琐事耗心耗神还不能出错,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一提到这些,唐立言就恨不得回几个月前,拦住那个填申请表的自己。但,如果不来雁城,就碰不到裴山,也就少了好多能让他兴奋又着迷的事情。
    就这么拖着拖着,暴雨下过了好几场,裴山的初稿都定完了,俩人也没见上几面。只有裴山偶尔去买东西时,在路上看到巡逻的警车,会想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这天裴山刚打印完初稿。厚厚一沓纸,拿文件夹装好,准备等时沛来了跟他一起修改。
    拉开书店的卷闸门,仔细擦了擦玻璃,裴山把稿子放在茶几上,最后通读一遍。
    平日里,这个时间点是很喧闹的。雁城人的作息非常规律,早上七点多街上便挤满了熙熙攘攘买菜的人,晚上九点,路面就空了,只有几个犄角旮旯的巷子或娱乐场所比较热闹。
    但这会儿就像被谁按了静音键一样,外面静悄悄的。习惯的落空让裴山觉得不太自在,于是转头看了看门外。
    白花花的阳光,满地的废菜废纸,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