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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当家主母,总是端庄自持。在程三爷面前,她却宛如闺中少女一般,直围在他身边转。
程坚连夜赶路,风尘仆仆,浑身满是赶路时沾上的尘土。
他一边上下拍打,一边温和地看着郑氏。他看她急切的眼神,笑问:
“什么事?这么着急?”
郑氏帮程三爷接过大氅,一边轻轻拍打,说:
“好事,大好事!最近这段时间,好些人家都来与秉诺说亲。家室都不错,三爷要不要看看,把把关,甄选甄选。”
她不等程坚接话,轻声不好意思地补充说:
“您也知道,秉诺自此就不能从武了。之前看上的我那六侄女,恐怕我大哥还是希望将她嫁于武将,日后好帮衬家里。这事,实在,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三爷启齿。”
郑氏很是艰难地把满肚子的话说完,低着头站在程三爷身边。
她伸手小心拉拉程三爷的衣角,却不敢抬头看他,跟犯错了的孩子一样。
程三爷便是喜欢郑氏如此。
她既上得厅堂,能顾全大局;又有小儿女性情,眼中含羞。
最难得的,是郑氏在他面前向来坦诚,从不隐瞒。
闻言,程坚笑了笑,说: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即便大哥不说,我也是要提出来,这亲事作罢的。来,画轴都拿来让我看看,都是哪些好人家。”
在程三爷眼里,秉诺如今已无用武之地。随便挑了人家,差不多就行了。
程坚翻看着画轴,几个姑娘都是好家室。郑氏当真是用心了。
他翻到季涵的画像与介绍时,徒然停住了手。
郑氏瞧他愣住,凑上前一看,是季涵的画轴。
想来程三爷怕是嫌季家家世不够,郑氏忙解释说:
“哦,这是御史季周之女,是嫡出独女。秉诺的上级韩见之侍郎推荐的,他说是与季御史是旧识。想来韩侍郎也是器重秉诺的,关心他婚姻大事。想想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才也放进来了。”
程坚并不接话,只是沉思。
韩见之曾为了临州遇袭百姓而向朝廷讨抚恤,甚至还要立碑纪念。
而季周,之前他被贬郴州的原因程坚怎会忘记。虽说那封信最终是在王向副将身上找到的。但是,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郑氏刚刚还提及,这两个人是旧识。
程三爷想到这儿不禁皱眉,眼神幽暗了几分。但季周已被贬了一次,韩见之如今又是文尚书眼前的红人。
他眉头紧锁,仔细回忆,不漏过一个细节。
秉诺在赌。
他赌父亲放不下对季二爷的疑心,赌父亲不会让程家声誉存留一丝受损的风险,赌自己的亲事对父亲而言还有最后一点作用。
程三爷在脑海里拼凑了所有的线索,突然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韩见之与季周二人对临州百姓遇袭一事并不知情!
如果他俩人真是相互串联,对自己心怀不满。那他们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会想到与程家联姻?
反之,若有了这层姻亲作保,两家三方的利益可就牵到了一条船上。
想到这里,程三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缠绕自己心头已久的临州百姓遇袭一事,怕是可以彻底放下了。
半晌后,程三爷神情和缓了许多。
他又向后翻看画轴,仔细看完了其他几个姑娘的画像与介绍。
此时,他神情已恢复如常,与郑氏说:
“就季大人家的姑娘吧。既然是韩侍郎牵线的,想来顺了他的意,对秉诺仕途有益。夫人觉得呢?”
郑氏闻言大喜,连忙附和着说:
“自然是听三爷您的。就季姑娘了,于秉诺仕途有意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她说着收起了画轴,心中狂喜。
一来,侄女的事就这么顺利解决了。
二来,她心底里有个不能为外人知的念想。
姚氏一辈子费尽心思争宠,这些郑氏怎会不知。到头来,她那两个儿子不是娶了末流武将之女,就是娶了还曾被贬的文官之女。
要说这五人中,另外四个都世家的姑娘,三爷愣是能挑中那小门小户的。郑氏喜滋滋地想,自己也是尽力了,最终人是三爷挑的,可怨不着我。
郑氏随后殷勤地伺候三爷沐浴更衣,嘘寒问暖十分体贴。
之后几日里,郑氏虽祭祖洒扫忙得不可开交,却也是心情舒畅。
待清明一过,程三爷返回军营后,郑氏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张罗。
她将姚氏与秉诺喊来,热情地招呼下人又是上糕点又是奉茶的。她安抚道:
“姚氏啊。秉诺的婚事我与三爷已经说过了,只是三爷另有打算。想来秉诺现在供职于礼部,三爷想给他介绍文官家眷。得了这样的亲事,以后也好对他仕途多有帮衬。”
姚氏坐在下首,听得很是认真。
一听